没法看戏，湛嬴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刚才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得到论证之前，不要让他人知晓。”
“是。”
听到湛嬴的叮嘱，江辞渊正了正神色。
想到此行真正的目的，他又在湛嬴饮下一杯酒后，再度开口。
“我还有最后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想要问您。”
湛嬴瞥了江辞渊一眼，他的神情和态度，与先前问问题时有着很大差别。
看来最后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问的。
“说说看。”
“您可有跟您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江辞渊很确定自己是龙族，亲爹是如今已经半死不活的龙王。
而梦里那位阿爹，或许是他前世的父亲。
至于为何会跟湛嬴长得一模一样？
在湛嬴就是“阿爹”，和湛嬴还有一个容貌相仿的亲兄弟之间，他私心里更倾向后者。
否则他就会与如今拥有魔尊血脉的言知乔成为兄妹！
纵使这一世没有血缘关系，可情理上…
另一点，不管过往的身份如何，现在湛嬴可是魔尊。
如果他与他真是“父子”，那他跟魔族可就脱不开关系了。
——虽然他可以不认。
若只提兄弟，湛嬴会以为江辞渊已经知道，或者通过某些信息猜到他和朔篱在人界的关系。
但他偏偏提了一句一模一样…
想到言知乔说过的话，湛嬴微眯了眯眼眸。
难道江辞渊，开始恢复记忆了？
湛嬴用指腹摩挲着酒杯，沉吟两秒才再次开口。
“本尊曾经确实有一个弟弟，但他与本尊长得并不像。”
此话一出，江辞渊下意识蜷了蜷指尖，一股希望被扑灭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湛嬴，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
然而湛嬴不愧是言知乔的徒弟，那不动如山，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只有他主动暴露，否则他人休想看穿他的心思。
“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多谢魔尊为我解惑。”
江辞渊拿过酒壶，为空了的酒杯斟满。
向湛嬴致过谢，他又十分爽快的一饮而尽。
湛嬴有些散漫的陪了一杯。
见江辞渊准备离开，他又似笑非笑的开口。
“别人我不清楚，但若是你去好好哄哄师尊，她肯定不会继续生气。”
江辞渊抿了抿薄唇，对湛嬴施了一个抱拳礼。
“多谢提醒。”
待江辞渊离开后，湛嬴缓缓坐直身体，神情也从慵懒随意变得严肃起来。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虚空中的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魔卫通报枫衡来了，他才从思绪中抽离。
“尊上。”
枫衡恭敬的施礼，然后才在湛嬴的示意下坐到他身旁。
注意到旁边空了的酒杯，他没有多嘴询问，只低声道明来意。
“自殿下拥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被正道那群人知晓后，短短几日时间，私下里已有不下十人递来消息，希望殿下可以出手相助，好处少不了。”
湛嬴听完，没有太大反应。
当初让尘苦苦哀求许久，还愿意拿出全部身家，都没能得到师尊的帮助，这些人，真以为随便给点蝇头小利，就能打动师尊？
“不必理会，你们的殿下是不会去救人的。”
说罢，他变出一个新的酒杯，放到枫衡面前。
枫衡一瞧，连忙抬手拒绝。
“尊上，我真不能再陪你喝了，昨日喝的太多，昨夜差点醒不来。”
话落，只见湛嬴脸上露出淡淡的嫌弃。
“你的酒量怎么还是这么差？”
枫衡无语，于是不再客套，面无表情的怼了回去。
“因为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都很忙，忙到没工夫锻炼酒量。”
那略带怨气的话语，和略显冒犯的神情，湛嬴都没有放在心上。
“啧，现在本尊不是回来了？”
他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手上跟着就要为他倒酒。
枫衡嘴角微抽，赶紧抢先将酒杯拿在手中。
“你想魔后就独自想呗，何苦要来折腾我这老头子？”
这几日他被湛嬴拉着喝的酒，加起来甚至比这千年来喝的酒还要多。
每天都醉醺醺的，差点办事儿都不利索了。
提及魔后，湛嬴动作一顿，随即有些郁闷的用手支着额头。
“枫衡，本尊问你个问题。”
见他没有要继续强行倒酒的意思，枫衡这才将酒杯放下。
“你说。”
“你有没有想过，复活阿泠？”
“阿泠”这个名字一出，枫衡先是一怔，接着神情有些恍惚，最后带着几分愁绪感慨。
“有想过，但如今她的灵魂不知轮回转世多少次了，我既不能确定她还是以前的她，也无法确定她真被复活后，是会怨恨我，还是愿意同我继续生活。”
阿泠是枫衡的娘子，二人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
换做是她刚死那会儿，枫衡绝对会毫不犹豫去求言知乔。
但如今已经过去千年，一切早已变得物是人非。
生老病死，轮回转世，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如果强行去逆转，他怕会得到一个不好的结果。
所以…
一切顺其自然吧。
过去的事，他不再强求。
若有缘，未来他们一定还会遇见。
正思绪惆怅间，枫衡余光瞥见一只拿着酒壶的手偷偷摸摸的伸过来，动作飞快的往杯中倒满烈酒。
枫衡：“……”
他深深怀疑湛赢是为了让他陪喝酒，在故意挑起他的伤心事。
一个无语至极的眼神睨过去，却见湛嬴十分厚脸皮的将酒杯往他手边推了推。
“喝吧，心里能好受些。”
枫衡：“……”
到底是谁让他心里不好受的？
还有，为何过去千年了，他还是这副欠揍的样儿？
忍了又忍，枫衡勉强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将酒杯拿起来。
“砰…”
湛嬴跟个酒蒙子似的，立刻拿起自己的酒杯与枫衡的酒杯碰了碰。
两杯烈酒分别下肚，湛嬴又要为枫衡满上。
结果这次枫衡说什么也不陪了，直接将酒杯藏了起来。
“尊上，我还有一正事要禀报！”
被湛嬴这么一搞，枫衡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还没说。
湛嬴闻言，顿觉无趣，终于不再强求让他一起喝。
“说吧。”
“凌霄宗掌门京墨派人寄来一封书信，说是要让你和殿下一起看。”
说话间，枫衡拿出一封信，递到湛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