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民警离开，厉明宸一双小手都死死抱着顾浅的腿，半点不愿意松开。
仿佛很怕自己一松开，顾浅就会像上次在厉园一样，转身就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
厉明宸这会虽然还是很兴奋，可已然没了初见到顾浅时候的大胆。
抱着顾浅的腿，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小心翼翼观察着顾浅的神色。
像是生怕顾浅生气一样。
时间已然到了傍晚。
帝都的冬天还没过去，天黑的很晚。
明明才六七点，天色却是完全黑了下来。
低头看着小家伙那副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样子，顾浅一面感到无奈，一面又心疼。
厉明宸一向聪明。
顾浅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有些事情，该说清楚的，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毕竟，厉南爵都和沈梦蝶相亲了。
想来，他和别人结婚的日子也不远了。
厉明宸年纪是小。
可厉南爵有他的生活，她顾浅也有自己的生活。
总不能一直这么和厉南爵纠缠不清。
蹲身，手轻揉小家伙细碎的发，顾浅柔声和他讲道理，“宸宸……你这样是不对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会担心的。”
厉明宸咬着唇，没说话。
但是那大眼睛里的却是开始泛起了水花。
不用想，厉明宸也知道顾浅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顾浅又说，“宸宸，阿姨真不是你妈妈，阿姨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你，还有你爸爸，还有你未来的妈妈，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能听懂吗？”
顾浅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
厉明宸用力点头，表示听懂了。
可同时，眼泪也开始不受控制往下淌。
他确实听懂了。
妈妈要和秦月妈妈一样，和别的叔叔在一起了，让别的小朋友叫她妈妈了。
好难过。
可是不能哭。
妈妈不喜欢不乖的孩子，喜欢爱哭的孩子。
可真的控制不了。
小家伙的眼泪哗啦哗啦的淌。
吸了吸鼻子，小家伙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贝齿死死咬着唇，倔强又固执。
不远处，何小柔看着一阵的心酸。
多可爱的孩子。
多懂事的孩子。
何小柔很想上去说，宝贝，她就是你妈妈。
可她不能。
真的不能。
当初周万芳只是被厉老太太怀疑肚子里那个孩子是厉震鸿的，人就没了。
厉老太太那会，甚至都不知道阿芳就是周万芳，就把人弄消失了，无影无踪。
要真让她知道顾浅是厉明宸的亲妈。
知道顾浅是当年那个孩子，知道顾浅是周万芳女儿。
顾浅怕是会死的更惨。
厉老太太看着和蔼、慈祥。
可何小柔很清楚，她在厉家主母。
还有厉老爷子死这件事上立场很坚定。
当初厉老太太明明不知道阿芳就是周万芳，不知道阿芳就是周万雄妹妹。
可就因为厉震鸿喜欢周万芳，一厢情愿要娶周万芳。
厉老太太就把人弄消失了。
厉老太太甚至没想过，被厉震鸿喜欢，从来不是周万芳的原意。
没想过周万芳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厉震鸿。
就因为厉震鸿是长子，想娶周万芳，就把人弄消失了。
所以，她不能说。
她不能让顾浅步她妈妈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