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蒋闻赶来。
林俊荣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只得，将前因后果又给蒋闻说了一遍。
希望被禁经验丰富的蒋闻，能够给他一点建议。
蒋闻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给出建议，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林导，你知道我被禁导五年的事情吗？”
林俊荣点点头：“当然了，要不是你被禁播五年，手痒的厉害，我们可能还认识不了呢。”
“是啊。”提起那段时间，蒋闻明显心有余悸，“那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有拿到过影视局的禁播通知说，影视局也从来没承认给我禁播过。”
闻言，林俊荣眉头微皱。
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得益于前世的互联网技术，蒋闻被禁的热度一直不低，甚至在十多年后，很多人还在阴谋论。
“那您……真的被禁了，还是假的被禁了？”林俊荣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否则劳资早拍戏了，何必苦熬了五年！”蒋闻翻了个白眼。
林俊荣就感觉奇怪了：“那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明白吗？我那部《小鬼子进村》的遭遇，很可能又要发生在《钢的琴》身上了！”
蒋闻有些感慨道。
林俊荣听的不明所以，蒋闻索性将当年《小鬼子进村》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在98年，蒋闻就将《小鬼子进村》的剧本送去备案，但是剧本本身就没过，随着被打回来剧本的，还有一份意见修改稿。
蒋闻当时也是头铁，感觉按照意见修改稿来修改剧本，那么《小鬼子进村》就会大大失分，索性在剧本没过审的情况下，直接开拍。
原本这也没什么。
很多影视剧，因为演员档期等各式各样的原因，经常会一边拍一边等过审。
但蒋闻千不该万不该，在二次审核没通过前，他就把拍好的成片送去国外参加戛纳电影节。
这下等于是在明面上抽影视局的嘴巴子，挑战人家的权威性。
人家能不下狠手收拾你么。
结果影视局直接派人告诉蒋闻，他被禁导五年。
没有公告，没有文件。
但这五年内，你拍的戏一部都不会过审！
蒋闻也不是吃素的啊。
他也反抗过。
找了不少领导和圈内的老导演，帮他发声。
可最终结果，以各打五十大板结束。
蒋闻依旧被禁播，相关领导也被处罚，只有电影《小鬼子进村》只是被禁止公映——注意，只是禁止在电影院公映。
而不是网传的那样，彻底禁播。
其实，六公主就播出过很多次。
林俊荣听的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有可能和你的情况一样，明面上不会有任何的文件或者领导承认，《钢的琴》被禁播了，但暗地里已经被实质上禁播了。”
“是的！”蒋闻点点头，脸色严峻。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钢的琴》剧本我是过审后才拍的，一点违规的地方也没有啊。”林俊荣心急口快，“又不是和蒋导你一样……”
话说了半截，林俊荣才反应过来，讪讪的闭上嘴巴。
“那什么……蒋导，我不是那意思啊……”
蒋闻脸色发黑，没好气道：“行了，你不就是觉得我有错在先么，但你没犯错，为什么会受到这个待遇？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吧。”
“有人想整我呗，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林俊荣耸耸肩，“我只是奇怪，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佟局和我关系不错的。”
“要不，我给你看看剧本，把把关？”
蒋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行啊……”林俊荣没在意，刚答应下来，就反应过来，“蒋导，这该不会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蒋闻嘿嘿笑着：“一样的，一样的！”
看那厚着脸皮的模样，就知道他今天不达目的肯定不会走。
幸好，林俊荣家里有《钢的琴》剧本备份。
按理来说，宁皓都已经开拍了，蒋闻看看剧本也没什么。
但深知蒋闻个性的林俊荣，在递过去剧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
“蒋导，咱们先说好了啊，你看完了剧本，可不准去骚扰宁皓导演。”
“哥哥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
蒋闻斜睨着眼，见林俊荣坚持，剧本又在眼前，心内骚动下自然满口答应。
但，随着他翻阅剧本。
蒋闻脸上的悔色越发浓重。
看完最后一页，蒋闻已经是捶胸顿足。
“林导啊林导，这么好的本子，你怎么不留给我？”
林俊荣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是谁说过了禁导期，要我别打扰他拍摄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
蒋闻面露尴尬：“那……你留着剧本，等我拍完手上的电影，再给我拍不行吗？”
林俊荣气的没搭理这脸皮厚的家伙。
给你留着剧本？
呵呵，对自己没点正确的认知么！
拍个电影磨磨唧唧，等你拍完，恐怕两年过去了。
等你两年？
蒋闻没得到回应，也是越发尴尬，只得清清嗓子，转移话题：“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会被禁了。”
这个话题顿时引起了林俊荣的好奇。
“为什么？”林俊荣忍不住问道。
“你选的年代太近了，90年代距今年才几年啊，当初经历那波下岗潮的可还有很多人没缓过来呢。”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拍那个年代，万一成为不稳定因素怎么办？”
不愧是有着丰富被禁经验的蒋闻，对于禁播问题研究的相当透彻。
一下就点明了《钢的琴》最大的问题。
林俊荣仔细回想，在地球上《钢的琴》上映应该是在2014还是2015年。
那时候距离电影中的年代，已经足足过去了小二十年。
确实比现在要长得多。
难道，真如蒋闻所说的。
这部片子是因为影片年代和现实太靠近，所以才会被禁？
“那你意思，其实没人整我，只是本子的自身问题，这是无妄之灾？”
林俊荣想了想，追问。
没成想，蒋闻却摇了摇头。
“这也未必！”
林俊荣有些懵了。
大哥，你说了那么多，表达的不就这意思么。
怎么到了末尾，你又来一句“未必”？
你玩我呢？
蒋闻靠近林俊荣，低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