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穆婉慈气的咬牙切齿，她没料到，顾娇竟然连装也不装一下，直接将口子撕开让大家看。
贺念卿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才勉强压着愤怒，“胡说八道，恶仆已经承认，跟本夫人有何关系？”
说完，又哭哭啼啼在转向刘氏，“妹妹，姐姐知道一时半会打消不了你的怨恨，姐姐给你道歉，对不起。”
刘氏耸了耸肩膀，捏起帕子抽抽搭搭，“妹妹怎敢怪罪？又怎敢怨恨？姐姐是尚书府夫人，更是大皇子妃的母亲，身份贵重，就算杀了人，那也是理所当然，谁让妹妹不知好歹存在这个世上呢，呜呜呜，是我该死，是我不该存在，惹得姐姐道歉，呜呜呜……”
白莲过招，招招致命。
贺念卿面上一丝皲裂，刘慧莲啥意思，不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反而哭哭啼啼一副受害人的模样，什么她不该存在于世，什么叫她杀人理所应当？
虽然她杀人确实理所应当，也不能明晃晃说出来。
买凶杀人案本就证据确凿，若不是贺嬷嬷抵命，哪来她的逍遥自在？
眼瞅着贺念卿说不出来话，王夫人又开始蹦哒了。
“大皇子妃和尚书府夫人屈尊致歉，你们不识好歹，竟然处处冤枉夫人杀人，到底是何居心？”
“莫以为参加了一次宴会，就能高人一等，说到底还不是泥腿子，粗鄙不堪，就算是曾经的长阳侯府嫡女又如何？谁不知长阳侯府不复存在，靠巴结低贱商户才有资格参加宴会，要我说，你们就识相点，啊——”
顾娇一巴掌扇了过去，甩了甩发麻的手道：“有病就去找兽医，精卫填海里的水都没你脑子里多，都说了是皇后娘娘特意邀请，你听不懂吗？张嘴闭嘴辱骂状元官眷，赶紧头顶朝下，倒倒你脑子里的水。”
顾雨见状，也掐着小腰呸了一口，“就是，兵器谱上那么多兵器，你不练，非要练贱，都说了不会原谅杀人凶手，请你脑浆子摇匀了再说话。”
王夫人捂着脸惨叫，满眼不可置信：“你…你竟敢打我？”
顾娇皱了皱眉：“为什么每个被打的人，都喜欢问我这句话。”
顾雨：“姐，她觉得打一巴掌不过瘾，还想再挨一巴掌。”
“有道理！”顾娇摩挲着下巴点头，目光落在王夫人身上，笑的恶劣：“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来来来，再赏你一巴掌。”
顾娇刚扬起巴，王夫人逃窜的比狗还快，捂着脸找个角落蹲下，生怕有人抽她。
贺念卿和穆婉慈面色铁青，这是皇家宴会，一介商户之女，竟敢掌掴官眷夫人，岂有此理。
底下的贵夫人千金小姐，见风使舵，朝贺念卿道：“夫人，既然这母女俩不识好歹，您也不必热脸贴冷屁股，她殴打官眷夫人，有违礼法，你理应教训。”
穆婉慈想了想，这毕竟是皇后举办的芳华宴，在她的宴会上教训人，多少说不过去。
她拉了拉贺念卿，一副无奈痛心的模样：“既然慧莲姨和表姐不原谅，日后我们就想法子补偿，总有一天，她们会知道您的好。”
奈何贺念卿看不懂她眼里的暗示，猛挥衣袖，朝身边的嬷嬷道：“穆嬷嬷，慧莲妹妹和表侄女出生乡野，不懂京城的规矩，你替本夫人教教她们。”
“这，怕是不妥！”穆嬷嬷有些为难，她是穆家家生子，受世家礼仪熏陶，从骨子里散发出大家嬷嬷的教养。
贺念卿在深闺之中，行事跋扈狠辣，毫无规矩可言，众人皆以为她被宠坏了，如今当娘了，仍不改性子。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血脉这个东西，真是玄乎。
贺念卿眉毛一拧：“怎么，你也违抗本夫人的命令？”
自从失了贺嬷嬷，穆老夫人便派来穆嬷嬷跟在贺念卿身边。
她很不满这个老货，做任何事都要阻拦。
穆婉慈很满意穆嬷嬷考虑周到，上前扯了扯贺念卿，小声道：“娘，别忘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宴会。”
贺念卿一怔，这才想起来，身在皇宫。
捏紧了五指，甩了甩衣袖，朝上座走去：“日后，本夫人再收拾你们。”
既然撕破脸了，就无需装模作样。
而此时的刘氏，瞥到一抹明黄色的裙角，突然捏着帕子嚎啕大哭：“姐姐，我知错了，就算你以后要杀我，我也乖乖受着，实在不行我自杀，求你不要收拾我的女儿，不要收拾我的家人，求求你了。”
顾老太和贺老夫人刚从竹林出来，两人中间还跟着鲁国公夫人，三人言笑晏晏，和蔼可亲。
看到刘氏惨白着脸哭哭啼啼，嘴里说着求饶的话，贺老夫人和顾老太脸色大骇，赶紧上前搀扶。
“慧莲，怎么回事？怎么跪在地上哭，是谁欺负你了？”
刘氏耸着肩膀一直哭，摇着头不说话。
贺老夫人心疼坏了，没想到离开一会的功夫，女儿就被人欺负了。
到底是谁？贺老夫人扫视一圈，将目光落在贺念卿身上，指责意味明显。
顾老太出身乡野，自然不如京城的贵夫人矜持自重，而是叉着腰怒视一圈，指了指面颊红肿的王夫人，“是不是你欺负的慧莲？”
王夫人……
“皇后娘娘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高呼，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扶着嬷嬷的手缓缓而来。
“本宫老远就听到，什么杀不杀？收不收拾的？怎么，本宫的宴会这么热闹，说说看，本宫也想听个趣儿。”
皇后歪着头扫向众人，眸子似笑非笑。
面前的皇后瞧模样40来岁，脸上尽是沧桑，皮肤也不像养尊处优的人那般保养的富贵。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赶紧跪拜行礼。
皇后娘娘自从出了冷宫，言行举止疯疯癫癫，偏偏皇上宠爱。
他们不敢不尊敬，但也只是表面上。
“免礼！”皇后虚抬了抬手，余光落在不远处偷看她的顾娇身上，勾了勾唇，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
宴会上发生的事，所有宫女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她，她也在恰当的时机出现。
生怕顾家被排挤，特意招来鲁国公夫人陪着顾老太说话。
没想到还有不知死活的，在顾家人面前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