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灯一本正经的摇摇头，道：“哎呀，主人和小九爷，真是两个大笨蛋。”
她说完就跑，唯恐殷明训她，蹦蹦跳跳的去追花逐流。
元九奇道：“明兄，你可听明白了？”
殷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半晌道：“这丫头，人小鬼大，还是别管她了。”
元九也没太在意。
殷灯素来古灵精怪的。
平日里，也常常有大人都看不懂的言行。
元九看了一眼西北，忍不住问道：“明兄，为何不乘胜追击呢？”
殷明下令不追击妖族，很多人都不理解。
殷明道：“你说这个。”
“你看，我们和妖族的实力对比，孰强孰弱？”
元九道：“自然是妖族强盛。”
他又问道：“可是，今日你大败那黑风灵妖。”
“妖族胆魄已丧，我联军反而压制了妖族。”
“这是难得的机会，正该趁此良机，大破妖族，不是么？”
殷明道：“你说的，当然也不错，只是，如若追击，也难免有伤亡。”
“现在，五万士卒已经伤亡近半，不能再继续扩大伤亡了。”
“再说，那两尊灵妖终究没死，这也是个隐患。”
“若是追的急了，逼得他们彻底舍弃妖族，我们却不好再寻他们。”
“况且，今日我一词《满江红》，激发了士卒的血勇之气。”
“虽然他们实力大涨，但是杀得太过甚，恐对未来的道路不利。”
“从长远计，今日还是不宜再追杀妖族的。”
元九恍然，道：“明兄真是思虑周全。”
“这一遭北伐，我也学到许多，真是受益匪浅。”
殷明微微一笑，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元九忽然叹息一声。
元九道：“说起来，明兄今日一词《满江红》，真个是壮怀激烈，说中了我的心思。”
“天元皇城本是我人族大城，如今却成为了不毛之地。”
“算起来，悠悠岁月，已是六百载啊！”
殷明也轻叹一声，知道元九是古皇朝后裔，对此定然心中难平。
在当年的天元大劫中，天国是人族最强一国，也是战况最激烈，损失最惨重的。
从元连山脉向南，广袤的土地直接被打废。
如今天元城方圆千里，都是荒漠戈壁，就连妖族都不愿意在那里生活。
在六百年前，妖魔撤军时，各族都放弃了这片荒芜之地。
如今，天元城附近，也只有某些特殊的魔族活动。
可以说，就算人族能收复失地，再入天元城，也只有象征意义了。
这很悲凉，也很无奈，因为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满江红》最后说的“朝天阙”，终究只是咏史怀古，徒增悲情罢了。
在两人的闲聊中，日头渐渐西斜。
联军已经在老林中扎下营地。
说是营地，其实行军至此，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辎重。
士卒们都是就地取材，搭个简陋的小棚子。
远远看去，联军营地中都是奇奇怪怪的小棚，就像是临时的难民营一般。
不过，营地中的气氛，却绝不低迷。
士卒们还有些沉浸在《满江红》的余味中。
血战至今，活下来的，都已是铁血战士。
他们的心中，唯有战斗和胜利！
翌日，联军依旧原地休整。
昨日的大战，人族士卒几乎个个负伤，需要修整一段时日。
殷明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丛百甲翠竹，把熊猫哄去打探消息。
熊猫变成孩童大小，爬上北方的山岭，然后咕噜噜滚了下去。
半日后，熊猫又滚回来。
他汇报过消息，领了说好的竹子，笑眯眯的自己找地方去加餐。
殷明等联军高层，聚集在铭天藤车上，在研究地图。
元九面有思索之色，沉吟道：“这么说，那妖主和什么黑风灵妖，已经在此地汇合。”
他说的，是黑涂老林西北方的一处盆地，已在地图上圈出来。
花逐流道：“那胖熊说，追到这里，便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他们会不会已经逃走了？”
一旁躺着的刘默阳忽然道：“应该不会。”
若是平日里，刘默阳当众反驳，花逐流早就气急。
可是，这次花逐流只是瞪了瞪眼，旋即偃旗息鼓，撇着嘴垂下头去。
刘默阳倒不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刘默阳道：“我昔年曾在西山妖族中，潜伏过一段时间。”
“当时，老白鹿王曾到老林，给妖主祝寿。”
“他回去后，在与旁人的闲聊中，曾隐约提及一些事情。”
他说着，忽然喘息了几声。
他这次受伤颇重，饶是以小圣的修为，也一时修养不过来。
多说了几句话，居然就有些气喘。
待他平复了一些，又道：“我记得，老白鹿似乎说过。”
“在老林中，有一处属于妖主的禁地。”
“我想，那就是妖主能把控黑涂老林的关键所在，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说着，又微微有些气喘。
殷明接过话，道：“这么说，你在怀疑那盆地，就是妖主的禁地。”
刘默阳点点头。
殷明沉吟道：“这么说，倒是很合情理。”
“每一座妖族老林，几乎都有不止一尊灵妖，可妖主却只有一位。”
“能成为妖主者，多半都有些特殊的神通，或者秘密。”
“那老犀牛能掌控黑涂老林，也必然有压箱底的东西。”
刘默阳再次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花逐流杏眼圆睁，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当立刻杀入……”
她话未说完，元九已在瞪她。
花逐流悻悻的止住嘴。
片刻后，她又忍不住道：“可这么好的机会，何不……”
元九道：“小花，你现在是青州都督，可不比从前。”
“过去，你只要奉命杀敌即可，现在，却要为麾下无数士卒考虑。”
“你想想，这大战过后，是妖族恢复的快，还是我人族士卒恢复的快？”
花逐流小声道：“自然是妖族……”
妖族体魄强悍，这是天生的，是人族比不上的。
尤其在先天层次以下，尤为明显。
花逐流已经明白，为了大局考虑，是不宜立刻进攻的。
她还有些不放心，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