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开门见山
萧战得了封赏，连带着萧家都一时风光无限，但是萧府众人却并不高兴，尤其是萧荣天，打从朝堂上听到皇上说将郡王府赏赐给萧战，他便心烦得很。
他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萧战分府单过的，且不说萧战终究是他兄长唯一留下的儿子，只说这些年因为齐帝对萧战的恩宠，便让萧家沾光不少，知道的人自然明白皇帝宠护萧战只因为他是好友的儿子，但是大多数人却都将这份宠护算在了萧家头上，一个能将皇帝当成靠山的权贵世家，可想而知他能从中得到多少利益。
而若是萧战离开了萧家，外面的舆论只怕会变成这些年他萧荣天都是在演戏，这对萧家和他本身来说都是一番打击，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事到如今，他却根本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他是素来知道的，萧战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是他实则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但凡是他想要做到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萧荣天从前也曾经利用过萧战这一点，为自己谋得了不少福利。
所以萧战一回来，便被唤到了书房，萧荣天独自一人正等着他。
“这些年，我这个做二叔的可有苛待你？”萧荣天知道萧战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不是初出茅庐的人了，你很清楚你若是分府单过，对萧家来说会有多大的损失。”
萧战略有些诧异地看向萧荣天，在他的印象里他的二叔可是一只老狐狸，这样精明的人居然是要同他掏心掏肺地谈心么？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二叔其实很清楚，我的身份在萧家并不合适。”萧战沉默良久，随后淡淡地开口说道，“如今不过是有个契机而已。”
这些话，萧荣天听完之后，面色微微一沉，他一直都知道萧战这样的人是最难说服的，越是外表温润如玉的人内心越是让人摸不透。
“而且，萧家的继承人终归是萧衍，最迟明年他就要回京了，到时候萧家两个大少爷，外人又该作何感想？”萧战沉吟一声，继续说道，“从前我们年纪还小，众人尊我一声萧家大少爷，我便厚颜应下了，可是如今萧衍在外多年，莫非回来还要继续做这个萧家二少爷吗？”
对萧衍的亏欠，萧荣天这个做爹的自然是在心里记着的，长子常年在外，他自然心疼，但是他却不是保守迂腐的父亲，知道雏鸟想要飞翔，就必须到外头去历练一番，萧衍历经数年，在边境守城，胸襟抱负必然不是只留在盛京的这些个权贵少爷们能相提并论的。
但是，少年将军的名号亦是得来不易的，就如萧战所说，从前他们都年幼，萧衍很尊重萧战这个哥哥，但是如今他在外多年，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更何况他带着战功回京，莫非还要继续他一个嫡子做二少爷不成？
“皇上从前就说过，你的性子很像我兄长，如今看来果真如是。”只是几句话，萧荣天便被萧战说服了，他确实不愿意为了萧战，放弃他的嫡长子，事实上在许多年前他曾经做出过错误的选择，兴许在外人看来他是要将儿子放出去历练，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在萧衍和萧战之间，选择的是代表权势和好名声的萧战。
“萧衍是一方面的原因，再一个原因则是因而羽墨，她的性子并不适合高门大户，我又不想束缚她，与其让她在萧府里难受，倒不如我自立门户，这样对她也轻松一些。”萧战想了想，又将另一个原因说了出来。
而这一次，萧荣天并没有说话，他只皱着眉头注视着萧战，眸子里闪烁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半晌之后才说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想娶她？”
“是。”萧战没有半点否认，他见萧荣天脸色微变，复又说道，“当时的事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就算没有程家，我也必定能娶到羽墨。”
虽然听他这么说，但是萧荣天的心里仍有些疙瘩，总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既然今日和二叔开诚布公了，那我便将心里的想法同二叔说一说了。”萧战垂眸片刻，复又抬眼说道，“如今朝中局势混沌，二叔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比我更看得清许多事，我只一句话提醒二叔，切莫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实在是玄之又玄，萧荣天抿唇不语，萧战亦是不再说话。
“你觉得，皇上更属意谁？”最后还是萧荣天沉不住气，轻声问了一句。
可是这一句，萧战却不好回答，亦或者该说他不会回答。
“大齐的江山不管落到谁的手里，我们萧家仍是萧家，这边足够了。”萧战的目光紧紧地盯住萧荣天，微微抿着的嘴角透着几分冰冷，“夺嫡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亡，二叔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可要多想一想萧家这一屋子老小，还有远在盛京之外的萧家本家。”
这些话，萧战原本是不想说的，若不是最近他看出萧荣天隐隐有些小动作出来了，他也不会开口提醒，再怎么说他也是萧家的家主，若是他真的走错一步，只怕是要连累中宫，也会连累到他。
“还有，二婶最近的行踪，二叔最好也多注意些。”萧战沉声说道，“二婶到底是个妇道人家，眼皮子浅，可别到时候二叔被坑得阴沟里翻船，就得不偿失了。”
萧荣天微微眯起眼，看向萧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他一直都知道萧战对他二婶不冷不热的，尤其是她对羽墨态度并不算太好之后，仿佛对她就更多冷疏，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会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若是他这么说，只怕是程氏在背地里真的做了什么小动作，或是被什么人蛊惑了也不一定。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萧战同二叔微微颔首，便离开了书房。
走到外头，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偏头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继续往清和苑的方向走去。
谁说他不是个背地里嚼舌根的人？有人欺负他媳妇，他这个做夫君的自然是要反击回去的。
更何况，他这个二婶，还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