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夫妻俩相互搀扶着回到客厅，司家众人都在。
“就差你们俩了。”闫可冰冷哼一声，射了一记眼刀到简茗身上。
好像她就是迷惑她好大孙的妲己。
心情尚好的年轻女人捏了一把司择毅的后腰，装作没听见，跟其余的长辈点头致意。
“怎么？”司择毅及时开口接住话茬，带着身边的人在沙发上坐下。
“明早六点于祠堂上香，祭祀祖宗。所有人都得到场。”
司惟和闫可冰作为在场辈分最高的两个人，除司择毅这个家主之外，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插言。
安静的客厅，只能听见电视机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的背景音。
简茗耐心听着，目光有一瞬落在电视机屏幕上。
电视机里的孩子们正在表演《爱我你就抱抱我》，活泼又可爱。
所有人都得到？
司进悦那下不来床的样子，也能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按照司家的传统，所有人都得守岁。今年孙媳妇情况特殊，就早点休息吧。”
司惟照例宣布完司家大年三十的规矩。
简茗这个新媳妇还没来得及反应，司离砚就急着接嘴:“真没劲儿，每年都这么过。”
“哎哟”
闫可冰给了二孙子一拐杖，“等我们死了，你们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现在还没到你翻天的时候！”
“奶奶！这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可别说这些话，大哥还想让您帮他带重孙呢。”
司离砚顾不得屁股上的疼，赶紧从座位上移到闫可冰身边，紧紧贴着她，嘴巴像抹了糖水一样。
“你这小猴儿，一个你，一个悦悦，最是调皮不过。”
闫可冰把司离砚搂在怀里，苍老的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臂膀。
“你们两个，还算是有福的，有大哥挡在你们前面，没经多少风雨。”
她的目光看起来像是陷入回忆，丝毫没顾及右手边司泉两口子的脸色。
这两人看起来像是被说中了什么隐私，脸色异常得很，尤其是王萍萍，差点就当场走人。
不完全了解局面的简茗觉得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奇怪，闫可冰也话里有话。
这三兄妹父母尚且在世，怎么就是大哥站在前面？听起来司择毅以前还没少受苦的样子。
“咳！时间不早了，择毅，你先带孙媳妇上楼休息吧。”司惟咳嗽两声，硬是转移话题。
“爷爷奶奶，早点休息，我们先上楼了。”
司择毅怎么会看不懂场面，一听爷爷的话赶紧就带着简茗起身。
她正打算拄着拐杖向前走，却被男人的大手截住，男人转身把拐杖递给她身后的佣人：“把少奶奶的拐杖拿到楼上去。”
当着司家众人的面，司择毅屈膝，伸手毫不费力把人打横抱起，简茗意料不到，赶紧把头扭过去不看他们。
“大家都在呢。”
柔软的大床上，简茗稳稳坐在床沿，看着司择毅忙来忙去。
“反正也是要抱你上来的，在哪儿都一样。”
忙碌的司择毅暼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忙完的男人过来，又把她抱到浴室洗漱。
墙上的时钟指到十点半，两个人躺到大床上，床头灯只留一盏。
暖黄色的光线让气氛沉浸下来，温暖又安心。
本来平躺着的人翻身，看着左侧的男人胸膛轻轻起伏。
她想起闫可冰的话，想来想去还是开口问到：“离砚他们小时候，都是你在照顾？”
司择毅按下锁屏键，侧身把人搂在怀里，两个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女人馨香的头发散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抬手，慢慢给她捋顺，“是啊，离砚和进悦都是我和家里的女佣带大的。”
“那……爸妈很忙吗？”
女主人斟酌着自己的用词，问出她想了很久的问题。
“结婚生子不过是完成两家长辈交给他们的任务。”男人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简茗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这么近的距离之内，皮肤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耳边的话无比明晰。
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呢？
不相爱的父母，互相纠缠生下三个孩子。
这对孩子们来说，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他作为最先意识到这件事的大哥，要比另外两个小的难过得多吧？
有一丝异样的情感在简茗心里闪过。
她没有完全意识到，可人的肉体比心灵更诚实。
两只手贴在男人的侧脸，她把男人的脸移向自己，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眼睛几乎不能聚焦。
“幸好他们都长大了。”
简茗把手收到枕头下面，一双杏眼亮亮的，从来没移开过。
男人看着她温情的目光，心底闪过一丝暖流，胸膛里面热热的。
谁说他的妻子不把他当一回事？
这分明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怀。
男人嘴角微动，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把她背后的被子掖好，“睡吧。”
司择毅伸长手臂关了床头灯，卧室里一片黑暗，夫妻俩头挨头睡着，呼吸渐渐均匀。
“明天小妹也要到场吗？”卧室里突然响起她的声音。
虽然没开灯，但司择毅感觉到她正仰头看着自己。
他把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她感觉说话声像是从头盖骨里面传来，“不会，她现在还站不起来。”
“哦。”
简茗闭上眼，正酝酿着睡意。
突然眼皮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一晃，下意识扭头看向阳台的方向。
那光线来的突然，简茗最开始以为是除夕夜的烟火。
毕竟司家老宅矗立在余山半山腰上，周围有人放烟花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后来那光线一直在眼前闪烁，不像是正常上天又坠落的焰火。
她干脆从床上坐起来，仔细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怎么了？”
司择毅觉察到她下床，赶紧跟着跳下床，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扶着她。
“你看，那边是不是起火了。”
简茗目光盯着橙红色的光线，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起火那边，好像是司进悦养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