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帝寝殿里出来，苏砚冰整个人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要不是萧长缨焦急地在他面前连声询问结果，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陛下……让你进去见她。”苏砚冰握住萧长缨的手，轻声说道。
虽然很抱歉姐夫那样骗了她，让她难过，他本来也想马上跟她说出真相，可陛下那边……
好在，陛下也说了，最迟一两个月，她就会查到她自己的头上。
到那时，侯府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了。
所以……只能让她先难过一下了。
不过，他会尽量补偿她的。
苏砚冰这么想着，便伸手勾住萧长缨的小尾指，清浅一笑：“陛下没有为难我，陛下对我很好，我……很开心。”
萧长缨所有的焦灼，都在苏砚冰这清清浅浅却带着她熟悉甜意的一笑中，尽数瓦解。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就，她原本以为要花上两个、三个十年才能办到的事儿，她母皇陛下一个时辰就办到了？
母皇陛下威武！
“砚冰，你知道吗？”萧长缨忽然凑近苏砚冰耳垂，低声道：“如果这会儿不是在皇宫……我一定把持不住。”
苏砚冰耳垂一下子如火烧云般红了起来。
他轻轻将她推了推：“快进去吧，陛下等着你呢。”
萧长缨一怔之后，瞬间咬牙了：“你、你给我等着，待会儿收拾你。”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敢跟她卖娇。
不把他亲到哭，她就不叫萧长缨！
“……”苏砚冰抬手拧了她腰一下。
并不重，却带着抗议的意味。
萧长缨其实也挺想知道，她母皇陛下到底跟她家砚冰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她突然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于是就捏了捏苏砚冰的手掌，示意他等自己片刻，然后转身快步进了女帝寝殿。
苏砚冰看着她健步如飞的背影，掩唇轻轻一笑。
真好。
重生之后的生活，原来这样美好。
……
“臣叩见陛下！”
萧长缨一进殿内，就朝女帝下跪。
然，一个茶杯被丢了过来，刚好在她膝前，她只好快速避开，没跪下去。
“朕抱着念念呢，你跪什么跪？”女帝逗弄着苏念，瞥了萧长缨一眼。
萧长缨呆若木鸡。
为什么抱着念念，她就不能跪女帝？
“你是她母亲，你能跪她吗？”女帝看着自家傻女儿，好笑地提醒道。
萧长缨‘啊’了一声，心中难免有些复杂——原来母皇以为，念念是她和砚冰的女儿，所以才会把念念带到宫中养。
这……她当真是对不起母皇。
见萧长缨不说话，女帝也猜到自家傻女儿在想什么，便转移话题道：“朕方才跟砚冰谈过了，他已经同意将念念放在宫中，由朕亲自抚养。朕会将念念安排在朕的寝殿外间，你们若是想她了，便可在晚上来陪她。”
萧长缨这下明白了，难怪苏砚冰会那么大的转变，原来是因为女帝开了这样的恩典。
“臣，谢陛下恩典。”她不能跪，便拱手躬身谢恩。
“这也是为了朕的孙女的安全着想，倒不是为你。”女帝用很轻快的语气认下了孙女，却始终跟萧长缨没有明着认亲。
只听她随后又道：“朕很快就能解决侯府了，到时候，朕约上苏飞瑜，给你和砚冰做个见证，你们先简单拜个天地。”
“这……陛下，臣想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萧长缨实在不愿这样委屈了苏砚冰。
“噢，你的意见不重要，朕也不会采纳。”女帝微笑。
萧长缨：“？？？”
成亲的是她啊，为什么她的意见不重要？
女帝看萧长缨一脸憋屈，便笑道：“朕是想给朕的女婿和孙女，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侯府与百越的关系一出，朕便会一步一步让天下人知道，你与砚冰其实早在退婚之前，便已经在定国将军府内拜堂成亲。”
什么？
萧长缨震惊，这一招……真是……
“如此一来，念念便是你们名正言顺的嫡女，砚冰也是你萧长缨明媒正娶的正夫。”女帝得意一笑，“至于康钰，不过是一个百越奸细，不过是朕与你、与定国将军府，为了联手抓百越奸细，所布之秘局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萧长缨：“！！！”
震撼！
她就……真的，震撼啊。
“到那时，念念就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孙女，等你当了皇帝，封了后，念念便是正宫嫡出。”女帝笑着将念念抱起，亲了那小脸一口：“念念，皇祖母的安排，你可满意啊？”
苏念自然听不懂，但被女帝亲了，咯咯直笑。
萧长缨：“……”
真是神了！
她一抱苏念这娃就大哭，一点都不给面子的。
可在她母皇手上，却这么乖。
果然……天生懂得趋利避害。
萧长缨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心想她要对付念念的生母，可得把事情捂死了，不然念念能恨死她。
关键是，不能让砚冰知道，那晚的真相。
否则砚冰一定活不下去。
“明日早朝，定会有御史进谏。”女帝放下苏念，又看向萧长缨，“朕呢，会告诉她们，朕到将军府游玩，无意中看见苏家嫡长孙女，与她十分投缘，所以打算养在身边一段时日，等大些了，再还给定国将军。”
“……陛下，这很任性，只怕不能服众。”萧长缨神色一言难尽地道。
能不能换个能服众的说法呢？
“朕走到今天，已经不在乎能否服众了。”女帝眯了眯眼，盯着萧长缨，“你只需要明白，权力在谁手中，规矩就在谁手中——便够了。”
萧长缨震了震，拱手：“是，臣谨记在心。”
“嗯，定国将军今日回京，被怒洪江的水匪憋了一肚子气，你去将军府时，告诉她，等朕收拾了侯府，就会派你前往怒洪江剿匪，平你岳母之怒火。”女帝又道。
“是，臣遵旨。”
“另外……”
萧长缨认真聆听着女帝的教诲，牢记于心，待到苏念像是饿了一样，抓着女帝的手指开始啃的时候，女帝才挥了挥手：“你退下吧，朕带念念去用膳。”
“是，臣告退。”萧长缨带着万分愧对自家母皇的心情，退出了寝殿。
她看着那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下的美人，忽然就什么也不想顾虑了。
去她爹的愧疚吧！
只要她爱的人都开心就好！
萧长缨几个大步上前，将苏砚冰手一握，快步走向皇宫外。
待两人回到马车里，她便将人一勾，勾进怀里就吻了上去。
“唔……”苏砚冰早看出她忍了一路，便也没有反抗，乖乖地缠了上去。
一如……青梅竹马的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