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片场魅影
到一楼，许多配角穿着蚊帐，在酒店会议室改成的化妆间里进进出出。
两人出发算早的。
山间道路狭窄，没有硬化，坑坑洼洼的土路，车晃来晃去。
如果是一个人，或者和其他人，于蓝一定紧紧皱眉，助理们都要小心翼翼安慰她。
但现在韩绪坐在她身边，两人被车子晃得紧紧靠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嫌路烂。
距离片场最近的土路上停满了剧组的车。除了男一女一，其他演员是商务车。剧组工作人员则是面包车。
幸好韩绪是女主造型师，跟着女主享福了。从宽大的房车上下来，韩绪只挎着一个化妆包。
片场人多事杂，化妆箱不一定有地方放，也容易弄坏弄丢。挎包一掀，就去补妆，比较方便。
于蓝挽着他的胳膊，走过田埂小路，到片场。
边上树了一圈太阳伞。
女主的太阳伞和椅子仍然是最大最舒适的。
隔得不远就是男主的。群演都一堆一堆，排队等化妆师化妆。
摄影、灯光、录音都在忙着布置调试。现场一片忙碌。
韩绪这个一条龙造型师和他的作品，就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忙碌。
导演过来打招呼：“于老师，早啊！”
“郑导，早。”于蓝微笑道。
韩绪也点点头，“郑导早。”
“哎呀！”导演退后一步观赏女主角，今天换了一身造型，妆容明丽，裙子青色为底，湖绿镶嵌，如山野清风，很是潇洒。
头上一条黄绿丝带绑着简简单单的发髻，丝带飘舞，青春飞扬。
波浪般裙底下露出一双连理枝绣花翘头云履，整个就是一江湖中走来的青春少女，十分洒脱，十分英气，又不失少女的明媚。
与今天要拍的山间飞来飞去的戏，非常贴合。
导演围着于蓝转了一圈，连连拍手，“完美啊！完美！这身真好看啊！”
导演又看看韩绪，接着看看忙乱的现场，像是两个世界。
“于老师，你是真有江湖儿女气啊！”
仙侠，仙侠，韩绪是把握住的。
于蓝转头看看韩绪，满脸笑容，“我也是第一次不被一堆人围着，有人弄头发，有人化妆，有人整理衣服。还有点不习惯呢！”
这夸得太明显呢！韩绪的嘴角忍不住扬起。
包工头带着两个项目经理，陪着男主一起来了。
再加上一堆助理拿水的，拿衣服的，拿剧本的，打伞的……
场面颇为壮观。
走过来就听到这句话，男主演很是尴尬。
老关可顾不上尴尬，丢了男主，跑到于蓝面前，退后观赏，再围着转了一圈，接着看向韩绪，“以后，你做好造型，能不能先拍给我看看？”
韩绪一懵，看看于蓝，“有哪里不合适吗？”
“太合适了！但是你看男主！”老关回头，一指男主，一身白纱。
“呃……”韩绪忍笑，确实男主太拉垮了！他有什么办法呢？
“伱说怎么办？”
韩绪想了想，“他不能比女主颜色更深，再深就不好看了，全白也确实太素了，那，浅蓝怎么样？”
“浅蓝？”老关看看男主，“快！快！快！”打电话给服装师，“快把浅蓝色的男装拿来。”
韩绪想着，你要站在女主身边，起码衣服上要有点纹绣，缎面为佳，才能显出你破烂王子的高贵身份。
但是他不说，这太为难剧组了！剧组能拿出一套浅蓝色的蚊帐就不错了。
男主演看看他，他说他不会男的造型？
又看看于蓝，真的好看啊！
老关又让化妆师把男主演再化精致一点，尽量让他配得上女主。一群人就围着他去旁边了。
韩绪和于蓝也坐下，悠闲地看着这忙乱的现场。
其实，韩绪也不理解，有些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忙，是没有能力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没白拿那份儿工资？
老关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于蓝优雅俏丽地坐在那里。
开始以为他一个人担任服装、梳妆、化妆、盯妆、补妆，会很忙。也想好了，到时把自己手下的人分过去帮他一下。
结果咧！
现在想喊他过来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
他不会男的造型绝对是撒谎！你看看他给于蓝挽的发髻整的造型，比男主还俊俏潇洒！
但是人家一个女一号，助理都没带，就带个造型师，造型工作做完了，他就是助理了，叫走了不合适。
梳妆师和化妆师也看看旁边二人，他们怎么能那么悠闲呢？好像真是仙人会变，下凡就是这幅玉树临风的模样了。
老关双手一边一个扒着两个项目经理的头扳过来，“别东张西望了！搞快点儿！”
韩绪在旁边听得好笑，忍。
他们太闲了，导演一边让光替走位，一边让执行导演过来跟于蓝讲戏。
光替试演后，现场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有规律了一些。
于蓝上场，要吊威压，在山间低飞，跟男主来一场你追我赶打情骂俏的武戏。
现在的武戏都很飘然，拍得像谈恋爱，于蓝完全没问题。
韩绪从伞下起身，走到导演后面，看着监视器。
导演看画面，韩绪则是盯妆。
一个演员在镜头前，是否完美，跟现场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使光替试演了一遍，也只是帮摄影师找到位置。
演员仍然不知道怎么去找镜头找光，拍照他们可以拗造型，坚定地盯着镜头，拍戏的时候，他们发挥就很随意了。全靠摄影师举着摄像机围着他们转。
摄影师打光师也不是神，这过程也会抓到丑的moment。万一被人截到这样的片段，就成了黑图，不断被黑粉拿出来攻击。尤其是偶像剧，本来就是冲脸看的。
于蓝是个以颜值着称的女顶流，作为她的造型师，韩绪必须保证她每一帧截下来，都是完美的。
老关也在，盯所有演员的妆。
本来，盯妆，也主要是盯主演。但现在有韩绪盯女主了，老关还能分下神。
看看全神贯注的韩绪，说他是第一次进组，他是不信的。
导演也看看韩绪，他也不信。
你看他熟练得一匹！
一看不完美了，立刻起身挎着化妆包，赶往现场补妆，又知道避开镜头。
摄影师终于知道陈煜为什么夸他了！
其他化妆师完全听老关遥控，又不能完全领会其意，像一群蚂蚁在现场乱爬，一会儿动动演员的头发，一会儿动动演员的衣服。摄影组只能无奈地等着。
而韩绪，他在玩闪现！
像一道风咻地飘过来，根据光线和角度，把女主的细节调整到最美，又提醒于蓝哪个角度最好。然后又咻地飘走。
不看其他任何人一眼，不跟其他任何人打招呼。
其他演员还没准备好，摄影师笑眯眯拍花絮，跟打光师说：“你看，我拍到了片场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