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人介。
“闻人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白术沙哑的声音遮不住的哽咽。
闻人介苍白的脸色，双手不停在颤抖。
“可你的确是天道。”
闻人介感受得到，白术身上的能量，或者说，现在白术的身体，都是天道的能量。
闻人介的记忆突然在一瞬间浮现出了，千百个一千年，她和白术一直在一起，她怀疑过任何人，却从来没有想过白术会是天道。
闻人家族一次又一次的血流成河，大雨一次次的冲刷，却让仇恨叠加。
因为闻人家族他们的记忆也是存在的，比起自己，他们每次醒来都是被天道灭门的时候，在被杀的恐惧里，无法逃脱。
困束，成为闻人家族最后的记忆。
逃不出啊，那座府邸，怎么都逃不出。
“是我的错。”白术沉默良久说道。
他的出现就是错误。
他是天道游戏人间的工具，他的存在都不属于自己，就像是被安装了监控的鸟。
怎么飞，都会被抓回来。
它的每一步，都是错误。
白术合上眼睛，他本能的想逃避。
如果他什么都看不见，那么他心中的愧疚就不会再增多了吧。
就这么沉沦在天道的意识里，成为天道，失去自我意识，成为傀儡。
这也许就是他的最终归宿。
闻人介眼看着白术消失，这是她和杀害闻人家族的天道第一人格的事，白术不参与才是最好的结果。
考古队在黑山下面，静静的看着白术和闻人介，心中的震惊却也一点没少。
神晚转头去看张若怀和张南初，早已经不再流泪，只是盯着黑山之上。
安安和周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张南初和张若怀，毕竟相比于他们，张南初和张若怀才是和白术共甘共苦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感情，必然不是自己能比的。
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平复一下心情。
赵君和白老完全是懵的，连故事走向都没看懂。
白术居然是天道？
那......还杀不杀啊？
“闻人介不是已经死了吗？她这是...”安安皱着眉，明明尸体他们都在闻人墓里看到了。
闻人介是从红伞里出现的，所以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了神晚的身上。
神晚没有转头，只是把视线放在闻人介身上。
“再去闻人墓之前，她就把一缕魂魄留在了红伞里，她本来只是来给我们当辅助的，没想到......”
神晚作为闻人介祭祀的继承人，闻人介什么都会告诉他，只是没想到。
她和白术的最后一面，会是敌人。
天道起身，闻人介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和白术的不同。
白术的眼神里从来没有这么冷漠过。
就算是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冷漠。
比起冷漠，更多的事冷血和漠视，好像世间万物对于他 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看闻人介的眼神也只是像隔着她看黄沙遍地的戈壁一样。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事物存在。
“你是来杀我的吧。”天道打开封印，直白的对闻人介说：“想当初我让你来这个世界，目的就是把你培养成祭司，来当天道。”
闻人介问：“为什么是我？”
天道抱着双臂，“你不是也幻想过吗？如果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你的野心可不像是表面上表现的这么点啊，不然你怎么可能坐得稳闻人家族祭司的位置。”
闻人介冷笑，“那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眼里全是仇恨，比起自己的惩罚，她更恨天道波及灭门闻人家族。
天道摆摆手，毫不在乎的嘲讽：“你要是想要谢的话，那我就不客气喽。”
“哈哈哈！怎么样，被背叛的感觉不错吧？陪你长大的人，帮你长大的人，教你长得的人，居然是你的仇人！哈哈哈！”
而后视线转移到张若怀和张南初的方向，“你们也是，恨吗！哈哈哈！”
他的话还没说完，闻人介就已经从手中幻化出长剑，直戳天道心口。
被天道一个闪现躲开。
天道不哄多让，左手化气为算盘，右手波动。
周围的气流随之变动，化作利剑，冲着闻人介飞去。
张南初，张若怀和神晚冲上前打算帮助闻人介。
张南初给周雄和安安留了一句“保护赵老和白老”便起身一跃。
却没想到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天道挡住了张南初的去路。
张若怀和神晚已经攀上黑山去帮助闻人介了，张南初一时意外，倒是不知为什么只有自己被天道的分身。
只能将玉笛变作长矛进攻。
只是眼前天道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表情，诧异和震惊。
“不要！”安安的尖叫声传来。
张南初自然是知道不对劲，可是手里的长矛却好像被谁拉住让前刺一般收不回来。
“吥！”是利刃刺破皮肤血肉的声音，张南初却好像一时间打通了三观六脉一样，他居然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随着固态的震动被张南初感知到。
长矛的尖端抵在了肋骨上，他感觉得到一个人的生命在流失。
从他的手里流失。
不是天道这种虚无的存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心跳，有脉动，有生命气息的。
他没敢把长矛拔出来，只是双手颤抖，仅仅一瞬间，他害怕了，他如果戳中的不是天道，那会是谁呢？
安安从远处尖叫，张若怀和神晚刚离开。
那就只剩下他们。
张南初的视线从涌出鲜血的心口往上看，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正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
“周雄。”
张南初的手松开长矛，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的，我刚刚看到的是天道啊！”
他怎么可能会看错呢！
他怎么会伤害周雄呢！
“大哥，我信你。”周雄的血止不住的往出淌，一时失血摔倒在地上，张南初想去接住，但还是没有动。
他怕他再次伤害周雄。
“张南初！”
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张南初居然亲手把长矛扎进了周雄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