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宝被爹爹牵着走，林大勇走一步顶小奶团子好几步，于是她两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山里地上多是枯枝烂叶，终于小喜宝没倒腾明白，左脚拌右脚。
啪叽。
林大勇手心一空，回头一看，“艾玛闺女，咋跪地上了，快起来，地上凉。”
“爹爹走太快，喜宝跟不上。”小喜宝站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林大勇。
都说男人带孩子活着就好，林大勇开始只觉得山上路太不好走了，给我闺女都整跪了，这一听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问题，一下造了个大红脸。
“对不起呀闺女，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后一定注意。”
小喜宝拍拍林大勇的后背，反过来安慰，“没关系爹爹，喜宝很快就长大。”
小人儿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林大勇听明白了，等她长大就能跟上爹爹走路了。
年近三十的大汉看着小喜宝，只觉得他自己上辈子应该是个大善人，这辈子才能有个这么乖巧贴心的小棉袄，于是陷入感动无法自拔。
林大壮拎着鱼站在一旁，有点后悔。
早知道他牵着闺女走，让三弟拎鱼好了。
想着想着觉得心里有些痒痒的，好像手也有点痒。
啪啪啪，溜着林子轩后背给他几下，没办法，林子轩离他最近。
林子轩有点懵，抬头看了眼林大壮，贴心问了句，“咋了大伯，鱼太沉拎不动？”
林大壮顿时觉得手更痒了，理都没理他，摇摇头拎着鱼先走一步。
林子轩：……搞不懂。
“爹娘，我们回来了。”
许春娘和儿媳妇们正在厨房准备午饭，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原本寻思定是跟之前一样空手而归，结果往桶里一看直呼好家伙。
小喜宝哒哒哒跑到木桶旁边，拿出宣告天下的气势来，一条一条指给家人们看，“烤鱼、清蒸鱼、铁锅炖大鱼……”
一家人围着木桶热闹聊着，林子墨看到三叔悄悄把爷爷、奶奶叫进了屋里。
他收回脚，和家里人一块专心看鱼。
三叔果然比他爹要靠谱得多。
林铁牛跟在后边，最后一个进屋，“啥事儿啊老三，整这么神秘。”
林大勇一脸严肃，“爹，娘，要是我说那桶鱼不是我和大哥抓的，是我闺女发功发来的，你们信不？”
林铁牛直接上前摸摸三儿子脑门，再摸摸自己的，“这也没发热啊，大白天咋净搁这儿说胡话呢。”
许春娘看了老三一眼，缓缓挨着炕坐下，沉吟不语。
林大勇看爹娘这意思是不相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学了一遍，还把小喜宝发功的动作做了一遍。
屁股一撅、胳膊一抬、大手一抓……
林铁牛、许春娘：……辣眼睛。
林铁牛挨着自家老婆子坐下，“你是说这些鱼就我孙女儿念叨念叨，自己就蹦上来了？”
林大勇使劲点头，“对对对！”
林铁牛一拍大腿，洋洋得意，“你瞅瞅，真不愧是我林铁牛的孙女儿，就是厉害。”
许春娘伸手拧林铁牛耳朵，“你拍大腿就拍大腿，拍我的干啥？自己没有啊。”
“失误，失误，这不是孙女儿厉害，我这当爷爷的高兴吗。”
林铁牛顾不上耳朵疼，给自家老婆子揉大腿赔笑道。
许春娘一把松开，疼得林铁牛捂着耳朵直斯哈。
“你这当爷爷的也虎，这叫啥好事儿？”许春娘唉声叹气，“你也不想想这等大气运，对孙女儿会不会有啥影响。万一让别人知道，我乖宝有个意外可咋整？”
林铁牛拉起许春娘的手去敲木头，“快呸呸呸。”
“哪有那么多意外发生，再说啥大气运不大气运，要我说这回它就是个巧合，碰巧让咱孙女儿赶上了，没准是条狗站那儿，那鱼都往上扑。你看老大和老三也下河了，鱼不也往桶里扑了吗？”林铁牛看向林大勇，“老三你说是不？”
林大勇：是……还是不是呢？
他爹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呢？
许春娘想老头子说得话糙理不糙，她也想开了，担忧再多也没用。
她大孙说过一句话，啥啥之啥啥之的。
只要孙女儿健健康康没毛病，比啥都强。
三人在屋子里就小喜宝的事儿研究半天，最后决定不管村里对这事儿咋传，都不用理会，逢人问起就说是兄弟俩抓上来的。
老两口把林大壮和三个孙子挨个叫进屋里，旁敲侧击叮嘱一通，最后发现都多余说。
老大到现在还以为是他们点子好，鱼都是三弟林大勇捞进桶里的。
至于三个孙子，其中两个小的就知道傻淘，根本毫不知情。
大孙心里倒是门儿清，不过大孙考虑事情向来周全，不用他们多叮嘱啥，也不会往出瞎说。
许春娘几人走出屋子，老二已经把桶里的鱼倒进了大缸里。
几人这才发现，约摸有十多条，个个肥得很，还不只一个品种。
许春娘把其中最显眼的拿出来，“这甲鱼可是能卖上不少银钱。”
提到银钱，小喜宝来劲了。
两只手扒着缸沿，踮起小脚，看着里边游得欢实的鱼，“奶奶，咱把这些全卖掉，喜宝下午再去抓多多的鱼回来，然后再卖，喜宝再抓，再卖......”
听孙女儿还要去抓鱼，许春娘下意识找了个理由蒙混过去，“乖宝，今儿抓上来的这些应当是河里最肥的，剩下的奶奶估摸着长得都不大，让鱼儿们在河里养肥点，乖宝再去抓好不好？”
“奶奶，长得小卖不了很多钱对不对？”
许春娘点头，“对呢。”
“好吧，等鱼鱼们长大了，喜宝再去。”
许春娘见孙女儿歇了抓鱼的念头，暗自松口气。
村里长大的娃，上山、下河、掏鸟蛋……都是摸爬滚打淘出来的。
不可能永远看着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先能哄住一时是一时。
许春娘把甲鱼放回缸里，“这几条鲤子也能卖钱，剩下那几条不值钱，留着咱自己家吃。”
许春娘又想到上回恤银更名的事儿，给里正添了不少的麻烦，转头嘱咐林大勇，“老三，挑上两条大的，给你广义叔送去。”
中午，林铁牛家饭桌上多了两道菜，焦香焦香的烤鱼和鲜嫩肥美的清蒸鱼。
小喜宝吃得小嘴、小手上都是油，一家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林家人午饭吃得欢实，村子里瞎话也传得有来道去。
【哎，老五子，你听说没有，铁牛大哥家抓了一大桶鱼。】
【还用听说吗？我都亲眼看着了。】
【那你快跟我们说说，咋抓着那么多鱼的，我下午也去。】
【……】
很快，林铁牛家抓了一大桶鱼，就在村里传了个遍，一直传到赵小莲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