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芽衣安抚好。
她和蛇蛇一样，都想拯救白影。
无论花费任何代价。
因此逐渐变得有些偏执...
哭泣反而是她最好用来发泄的方式。
场上，琪亚娜勉强抵挡住了程凌霜的剑气爆发。
她的身上增添了许多若有若无的伤口，但很快就被修复如初。
不仅如此，琪亚娜的气势再度暴涨，接下程凌霜的剑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但程凌霜剑道的精湛程度远超所有人，即便琪亚娜逐渐突破，甚至在力量上追平了程凌霜，依旧被其压制着。
在剑意交锋之间，琪亚娜似乎与程凌霜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甚至在若有若无之间，她好像在程凌霜身上看见了些什么。
直到她看清楚了那人的身影，愣神间，身上再添一道伤口。
琪亚娜的剑逐渐变得有些无力，甚至开始被动防御着来自程凌霜的进攻。
“为什么...”
她在问自己，同样也在询问程凌霜。
程凌霜额间的情感抑制装置似乎闪动了一下，她的剑依旧没有半分犹豫和迟疑。
“琪亚娜这是...怎么了？”爱莉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很奇怪，明明在『鏖灭』与『救世』的刻印加持下，琪亚娜的力量已经隐隐有超越程凌霜的趋势，但为什么她还是在被动地防御着。
“她的内心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阿波尼亚看出了琪亚娜的不安。
“是在犹豫程凌霜的身份吗？”幽兰黛尔猜测道。
因为程凌霜是李素裳的师傅？某种意义上来说，程凌霜还算得上是琪亚娜的师姐。
不过两人素不相识，而且也不需要有什么后顾之忧，为什么还是会处处留情呢？
“为什么？”
再一次挡下了攻击之后，琪亚娜向着程凌霜发问。
程凌霜身形停止了一下，随后手掐剑诀，口中喃喃道。
“太虚剑神！”
没有从云端砸下的那种压迫感十足的巨剑，只有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泛着点点光芒。
琪亚娜举起终焉大剑正面与之对拼。
然而，当剑与剑交汇之际，程凌霜的剑竟诡异地穿过了终焉大剑，径直朝着琪亚娜的眉心刺去。
终焉大剑贯穿了程凌霜的身体，程凌霜的剑同样贯穿了琪亚娜的眉心。
“叮...”
清脆的响声响起，『情感抑制装置』掉落在了地上。
“这...两败俱伤？”帕朵小心翼翼地看着战场上的局势。
“不，凌霜最后用的是『心剑』，只伤其神，不伤其身。”符华站了出来。
“但是这不可能击败琪亚娜...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识宝不解。
对此符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程凌霜最后是主动撞上去的。”凯文认真地说道。
“哎呀，真是的，怎么到最后我成乐子了...算了，你们赢了，我先走了。”
『欢愉』的身形隐去，转眼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等！把白影的人性...”梅比乌斯刚想发难，就被白影拉住了。
“我...就在这里。”白影轻声说道。
“什么？”梅比乌斯有些不理解。
程凌霜手臂无力地垂下，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琪亚娜回过神，立刻将剑拔出，把程凌霜扶住的同时为她治疗。
白影来到了程凌霜的面前，默然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要拿就拿回去吧。”程凌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二哈，真没想到会是你。”白影上下打量着程凌霜。
“叫我二哈？这跟你叫自己二哈有什么区别吗？”程凌霜嗤笑一声。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吧。”琪亚娜站了出来。
程凌霜最后的『心剑』并没有伤害到她，而是将一切都告知了她。
这一切都从五百年前，白影在程凌霜眉心落下一剑开始。
虽然未伤害到她，但她的身上却是沾染了些许白影的气息。
而她也逐渐理解了情绪，开始不那么冷冰冰的。
在那不久，她便被『欢愉』盯上了。
天赋奇高，而且与白影有仇，很难有机会进行接触。
于是乎...白影那缺失的部分人性伴随着神性埋入了她的身体中，也成就了现在的程凌霜。
『欢愉』让她作为自己的令使出战，其意也是想让白影派出的人亲手杀死白影的人性，这样的话...她们脸上一定会非常的愉悦。
因此祂并没有予以程凌霜过多的力量，防止被识破。
可惜，琪亚娜看透了，程凌霜也看透了。
布局一切的祂成了最大的乐子。
不过在最后的战斗之前，一切都遵照着『欢愉』的想法在行进着。
第一个冲突点便是李素裳『入魔』，因为无法接受父母死亡的真相而差点律化。
还好当时仅仅只是幻境，而且两人一起生活数年甚至都没有一次肢体上的接触。
白影虽有疑惑程凌霜的变化之大，但他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她给劈傻了。
在解决李素裳『入魔』后的几百年时间，程凌霜和白影确实没有什么交集。
为了防止白影通过『浮生』刻印察觉，『欢愉』还特意想办法更改刻印的选择机制，早早地便将刻印交给了李素裳。
后续再见面，也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而后就到了前些时日的对峙，『情感抑制装置』作为交易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白影发觉，从而抑制了那一部分人性的存在。
程凌霜自然而然变回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在最后的战斗时，琪亚娜总感觉在程凌霜身上看见了白影的影子，这也迫使她停止了进攻。
程凌霜对于白影确实有点恨意，毕竟除了她和秦素衣以外，其他的同门都被白影以各种方式折磨。
而这仅仅是因为一件尚未发生过的事情。
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白影太过强大，她无法报仇。
但在收了李素裳为徒以后，她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白影会那样做。
那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或事，对于有情绪的人而言，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换成符华换成李素裳，她会与白影做出同样的事。
人总是会在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偏向自己。
但当一切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有多少人不会成为那一刻的施暴者？
渐渐的，那潜藏在心中的仇恨被时光消磨殆尽，剩余的仅仅只是一点点偏执的念头。
至少，让他也难受一阵。
带着这种想法，程凌霜依旧选择帮助『欢愉』。
杀死白影的人性。
只是到最后，还是演变成了这样。
兴许带着他太久，已经有些舍不得了吧？
或者说，他已经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一部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