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臣手上的册子啪嗒一声落到了桌面上。
风翊的这句话让他下意识的想到被无故拖入汪家计划里的那个少年，他记得黎蔟当时貌似还是个高中学生吧？
而他也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硬要说，是有的，但这个好像不能用辜负来形容吧？”
“真的啊？”风翊有些激动，“具体是什么缘由呢？小花？”
谢雨臣看向对面桃花眼亮亮的风翊，有些无奈，抿了抿唇才将当年的计划娓娓道来。
风翊原本听的津津有味，结果听着越来越耳熟的故事跟格外熟悉的主人公名字。
他眉头紧锁，这特么不是沙海吗？
那这么说刚才那个小年轻是黎蔟啊？黎蔟有这么大个吗？
风翊也没见过黎蔟本人，因此他也不能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黎蔟。
他也不知道黎蔟究竟有没有那么恨无邪，风翊从来没在胖子他们几人嘴中听到过黎蔟这个人的名字。
黎蔟惨吗？平心而论很惨，如果将黎蔟带入风翊自己的话，他不把无邪屎打出来，都算无邪拉的干净。
“那黎蔟可能是跟过来了。”风翊叹了口气，“话说黎蔟还有其他名字吗？比如萨沙？”
没办法谁让无邪当初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哥，风翊虽然同情黎蔟的遭遇，但他的选择永远都只会是张启灵。
“跟过来了？”谢雨臣眉头微皱，随后摇了摇头，“不会，黎蔟在四九城跟苏万他们在一起呢，他不会过来，也没有化名。”
不同于风翊，谢雨臣是见过黎蔟他们三人小分队的，其中的苏万还是无邪的师弟，也算是黑瞎子的关门弟子了。
因为无邪这个事有黑瞎子接手，所有那三人小分队都安心的很。
“没跟过来？那在外面跟我说无邪是狐狸精会蛊惑人心，还会害死身边人的那个人不是黎蔟？”
风翊被谢雨臣讲的故事绕了进去，等他说完这段话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黎蔟的话，人家应该不会说这么长一大段拐弯抹角给人上眼药的话。
人家只会言简意赅的痛骂无邪有病。
“有人说无邪是狐狸精，会蛊惑人心？”谢雨臣表情有些怪异，片刻后唇角扬起，笑道，“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形容了。”
“是啊，要不是那人张嘴闭嘴都是会害死人，我都以为无邪欺骗过人家感情了。”
风翊手肘杵在桌面，掌心托着下巴，看向又开始照着册子核对装备的谢雨臣。
他心里也觉得这个形容还是有几分贴切的，瞧瞧吴妲己把人家纯情男高的黎大王蛊惑到只剩下嘴硬了。
“也许是以前跟无邪下斗时出事的人，家里面的亲属？”谢雨臣猜测道，“我会注意一下这个人的。”
“小花，你可以让刘丧配合你，来个碟中谍，看看萨沙身后是谁。”
“好。”
四九城内被念叨了半天名字的黎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有些疑惑的搓了搓胳膊，心道，难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踹被子了？
……
土楼的内部通道入口就开在谢雨臣房间的隔壁，撬开了两块墙板，露出了内里幽深的通道。
谢雨臣已经提前清场了，风翊环视了一圈屋内。
天鳞楼这家特色民宿，每间屋子的内部装修都有细微的差别，比如这间就在墙壁顶上悬挂了一圈红色的叶子。
谢雨臣顺着风翊的视线看过去，“那是槟榔叶，也算是当地的一种特色了。”
风翊哦了一声，他看那个树叶主要是因为在张启灵先前发给他的那些拍的照片里带了几张屋子的照片，其中就有一面墙壁顶上挂着红色的叶子。
他跟在谢雨臣身后钻进了通道里，通道里已经不是用棉衣做的简易隔音墙了，而是换成了大片的隔音棉。
内部曲折黑暗，看上去十分简陋，但经过金主的场外资金支持，加工后已经焕然一新了。
通道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了一盏光晕不强的小灯，足够照明又不会惊扰楼内租客，曲起的铁环钩在铁链上错落交叠，充当脚蹬。
这条通道不太好走，许是在建筑初期要避开天鳞楼内原有房屋的位置，不少地方都是直上直下。
离地面五米处，他跟谢雨臣便停了下来，再往下就是地气了。
通道衔接着一处挺大的岩洞，壁上悬挂的小灯延伸至内里，地面上堆放着不少攀岩设备还有一具叠着一具的尸体。
光晕照到的地方到处都是瘫倒在地上烧焦的尸体，结结实实的铺了一地，还散发着一股烧焦的铁锈味。
死亡的时间不长，地下岩洞又阴凉，尸体还没开始发臭。
靠近通道处的尸体格外多，分不清是下去救援的伙计，还是想从岩洞那边往外逃的。
“这下面的地气还没散，无法派人下去收敛尸体。”谢雨臣叹了口气。
岩洞内本就昏暗，身处其中更加难以分辨那浅薄近乎无色的地气，事发时他们并不知道有地气的存在，盲目的派人下去救援，折损了不少人。
“喊泉就在这条岩洞的尽头，直走到底，就能看见地上有一口井，那就是喊泉，我看的时候那口井还是枯井，现在里面应该是蓄满了水。”
“你打算怎么过去，这些地气可不好处理。”
谢雨臣先前也想过很多方法处理地气，甚至都考虑穿戴防护服了，可这些地气无孔不入，只要染上温度，连衣服都能灼穿。
“是有点麻烦。”
风翊眯了眯眼看着地气蔓延的范围，离岩洞顶部还有不到一臂高的距离。
他是能小心翼翼的从上面飞过去，可靠近喊泉的时候怎么办？
“这些地气会被某种介质隔绝，我尝试过很多种，只有身上淋上水才勉强抵御一会，但很快身上的水就会被灼烧干净。”
谢雨臣面色严峻，因为下面的伙计死状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他第一个尝试的就是在身上淋满水再下去，收效甚微，但确实有用。
“水吗？”
风翊恍然大悟，淋在身上不行，那包起来呢？
他立马掏出背包里谢雨臣准备的水壶，水流从壶口引出，流水潺潺形成一人高的中空水球。
“水这种介质是有效的，但……”
谢雨臣将后半段话吞了回去，视线不自觉的跟随着从他头顶飞向下方地气的水球。
水球没有破损，在薄雾似的地气中挤出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