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单位的占地面积，以及我们这三十多号人的工作进度，满院子的草大概得割到九月份。
九月份的工作内容比较多，4台各种实验最少得耗时半个月。
也不明白这些领导都打的什么算盘，差不多得有三四年没动过的#4炉居然也进入了备用名单。
我估计啊，备用#4炉的原因就是，某位领导想要让大老板看一看，其实这台炉子的钱没白花，是能运行的。
据说啊，这台来自省城锅炉厂的#4炉，花了赵老板小一个亿。
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大学时候的同学，热动一班的班长海琪可是在省城锅炉厂工作的。
海琪的父亲还是省城锅炉厂的某个层级，内部消息不少。
刚上班那年，我听说这台炉的价格后，还跟海琪开过玩笑。
“哎呀我去，你们厂的炉子挺贵啊，都快一个亿了？”
海琪诧异的问我：
“你在哪听说的？哪有这么贵的？啥炉子？”
我：
“116的水炉啊，我们单位刚建好，据说一个亿呢！”
海琪：
“呵呵！”
都是成年人，谁也不傻，这单纯的呵呵两个字里面，有太多的信息了。
就像我上班的第二年夏天，老范在省城的某个除尘器公司做销售，有一次回J市出差，我们聚了一次。
“你们厂子的除尘器也在我们公司买的，不过不是在我这定的货，售后和调试都不归我管，不过啊，你们单位真有钱！”
我当时对我单位的具体情况了解的不多，就知道是不少人合资承包下来的。
“哦？有钱？也许吧，据说省外某个大公司是股东。”
老范喝了口啤酒，摇了摇头道：
“咱俩说的不是一个事！”
“就你们单位买东西，连价都不讲，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听说上了三套电除尘加布袋除尘！”
老范竖起三根手指，对着我摇了摇：
“三套啊！一套好几百万，你们单位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交定金！”
“我那个销售同事，差点没乐屁了！”
我是刚毕业就进了厂，对他说的那些设备根本就不是太理解。
再说了，就连操作都不用我，有专门的值班员，我怎么可能知道价格？
我笑了笑，其实我早就明白，但凡某个项目不是老板亲自督促的，都可能会发生某些黑暗事件。
这些事儿都是必然的，国企也好，私企也好，合资企业也好，只要有人就会有江湖，就会发生这一类的事儿！
四台炉的实验并没有连续做完，因为新#1、2炉需要填补浇注料。
水冷风室、炉膛下部、以及返料器中的浇注料脱落严重，已经到了不补不行的地步了。
填补浇注料的工作是外包工程，具体是哪的我也不知道，填补很轻松，但是需要进行烘炉。
不像刚建造完毕的时候那么大的烘炉工程，这次的烘炉只是用柴油进行填补部分的烘干工作，温度不超过500°c。
烘炉的主要工作同样交给了那个外包的工程队，但是需要我们自己单位的值班员配合。
每台炉，计划要烘一周，24小时不间断。
就地值班的工作交给他们，我们负责给开光引风的风门挡板了，负责盘前监控温度什么的。
特殊情况下，帮助就地工作人员做一些安全保证，以及提供一些工具。
说难听点，就是给人家当保姆。
本单位的值班员分成了三个班组，上24小时休48小时。
我带着新来一班的副值，二付，窜钉子带着他们班的副值海肠子，四班的老徐带着桑老师。
是的，班组调动了。
烘炉之前就把新的班组构成定了下来，大少带着桑老师去了四班，他的意思是等着领导把亮亮的班长位置拿下，他好接任。
大驴也去了四班，成了四班的第四个主值。
四班的小韩子，就是张总的某个老同事家的亲戚，带着孙总来了一班，换二送一还带着二付。
大橙子去了三班，小缝提了副值。
我们班组的三个主值三个副值就变成了，傻通子，小韩子，我。孙总，二付和小缝。
据说，大少去四班是有人帮他出了主意。
那人吧，我也认识，在一值的汽机班组待了两年，跟我们锅炉班组混的不错，但唯独和大少相交莫逆。
小涛，商会接受啤酒厂之前，他在啤酒厂的锅炉班。
后来给他们买断，他有去了其他企业，再后来因为他们家亲戚和张总能说些话，才来钟衡。
小涛和大少、大橙子的关系都不错，私教很莫逆，大橙子又喜欢和我还有傻通子混在一起，所以那时候小涛和我也还算熟络。
大少和小涛，在一次私下聚会的时候，后者提醒了前者。
“你在一班没机会的，不管你最后找谁，你都争不过黄明旭，所以！”
“你去四班，亮亮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拿下，到时候让曲工给你吹吹风，你不就稳定的接任亮亮的位置了吗？”
“四班的小韩子是张总带来的人，你把他送一班去，黄明旭肯定争不过他，到时候你不还是比黄明旭早提岗吗？”
小涛这套曲线救国策略很不错，我都对他拍手称好。
就是可惜了，他们俩都没想过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我也好，大少也好，再怎么争取，都不一定争得过那些真正有关系的。
这个真正有关系，不一定说的是单位里的领导层，而是外面的某些能对某位单位领导能说得上话的人！
更没想过，既然当初亮亮到了这个位置，那他必然只能提不能降，最少也能保住当前位置。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真把大少放在那个位置，他能干的了？
两年的相处，谁不知道谁？
他确实有优点，但是他的缺点可没到瑕不掩瑜的程度！
烘炉的人选是周部长定的，基本都是各班组的技术担当，甚至都能代替班长完成班长的工作。
第一天值班，我刚好赶上值长水哥，那个时间段四位值长都已经休完了一个月的年假，已经改成四班倒了，而我们值班是三班倒。
那年的水哥是在一值的最后一年值长，等十月四号进班以后，水哥会去二值，这是他提出来的建议。
我也是第一次在自己专业值班，更多的还是配合人家外包工程队，所以和水哥私底下聊天的时间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