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着实没想到单独审问朱利安会是这个发展。
零滚滚在锦辰脑海里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还有谁！这案子到底有几个凶手！】
朱利安很满意看到锦辰脸上终于出现的错愕神情。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了下去。
“我承认，我确实意外得知了乔舒亚想要对文森特下手的事。”
“我比文森特更早察觉到乔舒亚和黑市的牵连，也猜到了他想要使用不光彩的手段，但我也知道，乔舒亚是爱着文森特的，当时我就怀疑……乔舒亚那个疯子，或许根本没想过真的要文森特的命。”
“于是……”朱利安的眼中闪过狠厉，“我效仿乔舒亚的手法，花了大价钱，通过梅尔杰那个贪婪的吸血鬼弄到了更高浓度的黑色兰花毒。”
“我想……如果乔舒亚失败了，或者他心软了，那就由我来，确保文森特必须死。”
“但是……”朱利安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嗓音又颤抖起来，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扭曲的兴奋。
“但是我最后退缩了，我不敢赌！我太害怕了！如果被查到毒是我下的……那我这么多年隐忍谋划的一切就全完了！我将彻底失去父亲的认可，失去得到一切的机会！我冒不起这个险！”
朱利安猛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神讽刺，“所以，我最终没有动手。”
“那套我用来下毒的酒具，连同里面那份足以致命的毒药，被我偷埋在了庄园花架下的土里，它们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朱利安说完，身体向后靠进椅背，脸上露出混合着疲惫，解脱和扭曲快意的笑容。
“你看，西里尔侦探，我买了毒药，我甚至计划好了怎么用，但我没有下毒。”
“文森特死了，乔舒亚代替凶手顶了罪，而我……我无比幸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继承人的位置。“
“这难道不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吗？”
锦辰：“……”
他沉默地看着朱利安。
如果朱利安说的是真的……
那么真凶，竟然也不是他。
探案不易，大佬叹气。
表面上，锦辰仍然不动声色，他需要从朱利安这里得到更多信息。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将朱利安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声音平稳地继续引导。
“朱利安先生，恭喜你，其次听起来，您对文森特的死亡内幕，还掌握着不少线索。”
朱利安此刻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惊慌褪去后，最终赢家的侥幸和快意逐渐占据上风。
不再像刚才那样对这位敏锐的侦探感到犯怵，甚至不介意透露一些秘密，来彰显胜利者姿态，反正下毒的人不是他。
朱利安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甚至往后靠了靠，手指交叠放在膝上，浑然散发着掌控局面的优越感。
“当然，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西里尔探长。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睛里闪过精明的算计，“在我告诉你更多之前，我需要你的保证，我们今天的谈话，绝不会影响到我即将继承伯爵之位。”
“我想要的，只是安稳地坐上那个位置。”
锦辰点头，“当然。我的职责是查明真相，不会也无法干涉贵族继承事宜。”
朱利安他瞥了一眼旁边处于震惊和混乱中的埃莉诺，无视了她的存在。
“文森特，或许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被杀。”
朱利安开口，抛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就在案发前两天，四月八日晚上，他曾经单独找过我。”
他顿了顿，回忆当时的情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流露出些许厌烦。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我和埃莉诺之间的事，他当面指责我私会他的未婚妻，即便他和埃莉诺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实质性的约会。”
“他以此作为把柄威胁您？”锦辰适时地追问，引导他说下去。
“是，”朱利安冷笑一声，“他威胁我，让我停止在暗地里那些小动作，还说要将继承人的位置还给约翰。”
他脸上露出荒谬的神情。
“老实说，我当时还以为他这个还，是由他来还，但现在看来……”
“怎么听都像是，他预感到命不久矣，所以在死前，想用这种方式为约翰争取最后一点机会？真是可笑！”
朱利安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快意，盯着锦辰，找到了可以倾诉和炫耀的对象，“他以前确实很厉害，不是吗？在父亲面前表现得无可挑剔，将庄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所有人都喜欢他……但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甚至死前只能卑微地祈求我不要再去抢夺爵位！”
“这难道不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情吗？西里尔探长？”
锦辰只抓取关键信息，将朱利安的其他废话筛走。
他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微微停顿，“他之前很厉害？您指的是……处理家族事务，还是其他？”
朱利安嗤笑，“要不是我一直暗中密切关注着文森特的一举一动，你以为我是怎么接触到黑市渠道的？”
“他和乔舒亚认识这么久，和黑市没有半点关系，谁信呢？只是他伪装得太好，骗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