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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尸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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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庭树,忽然作离声。

吾侪各衰老,何时重合并。

安歌整夜回放着残存悸动的片段,每想一次便犹如朝大脑注入一股清醒之力,辗转反侧间几乎一宿未眠,见东方既白,牝鸡方晨,索性精力满满地起身操练起来。

她方一拉开院落门闩,满心满目便被坐在台阶之上的郭荣颀长挺立的美好背影占据,看着那微微泛着古铜色的结实脖颈,心头瞬间荡漾飞扬,身体却似呆若木鸡。

郭荣闻声起身后,双眸间皆是难以抑制的浓浓笑意,“符妹,昨夜可否好睡?”

“你为何坐在这里?是找巢……”安歌支支吾吾,紧张得连舌头都打了结,“曹……将军有事么?”

“找你有事。”郭荣拍拍身上的浮土与露珠,声线低蕴如微澜,柔情如香蜜,“想来看看昨夜为你贴的花钿,你可否依旧喜欢?”

“啊!”安歌忽而想到整夜不舍移除的眉心花样,此刻和隐匿的欢喜一并赤裸裸地暴露在暗恋之人面前,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羞愤地咬着唇,双手捂着那盏描金迅疾转过身去,想撕又不忍撕,想躲却又不知往何处躲。

“符妹!”郭荣毫不顾忌地握紧并拉下安歌紧贴在额头的双手,郑重地扳过她的身子,安歌的鼻尖从他的喉结处蜻蜓点水般蹭过,竟令他不自觉吞涎下咽,那声音在静谧晨间显得突兀而清晰。

两人即刻怔住,完全不知所措。

“我来带你看样东西。”他尴尬地干咳两声,便装作若无其事,拉着她踱步门外来到一辆木质小车前,“恭贺符将军新春大吉!新年伴手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见一向滴水不漏的郭荣如此滑稽行迹,安歌强忍不致自己笑出声来,“这车不是昨夜那个赠我花钿大叔的么?你怎么把它弄来了?”

“昨夜见你和骓儿在这摊位前徘徊甚久,又不知你们喜欢何种物拾,索性就一并把它们都买下来送予你们。”

“这太铺张了,我们不能要!你赶快退回去,或者……把它们送给尾槿。”

“尾槿昨夜已经被我送回了汴梁。”见她依旧冷若冰霜,郭荣一反平日彬彬有礼、举止有度的品格,竟将安歌逼得连连倒退,直至庭院外侧围墙角落退无可退,“符安歌,自去年三月初八与你汴梁泪别,我一直心有不甘,再难有安稳之时。素日里一见新奇东西便想与你分享,一听闻各方战事便想与你研判,一回到宫里便幻想能在转角与你重逢。一次次期盼,一次次失落,但那份眷恋不减反增,那份执着历久弥坚。新正之前,父皇心情十分低迷失落,我甚是不安地推脱了父皇命我担任新春副祭的差事,来到此地,只为见你一面,更想与你和好如初。你若依旧介怀如斯,我便再也不能好过了。”

郭荣口中亲述的半年苦苦煎熬,又何尝不是安歌难以言说又难以化解的重重苦楚,他的一字一句皆如煮沸的滚烫热水,狠狠地浇在安歌心头凝固已久的坚冰之上,被浇筑的冰峰顷刻化为软水,化作珠泪,伴着失而复得的释放与心上之人心心相印的欢喜,汹涌地夺出眼眶。

见安歌嘴角一撇,哭得不能自持,郭荣周身满是惴惴不安,唯愿上天揽月、水中择花,将世间最难得的东西尽数呈给她,“符妹,这车东西你若嫌不好,我便再找你喜欢的去。”

安歌作势抱臂顺着墙滑坐在地,也不回应,只是埋头嘤嘤地哭泣。

郭荣赶忙蹲下身来,轻抚着安歌头顶厚厚的羊皮帽毡,左思右想,“你若不收,我便亲自将这些送到符家去。当然这一送,便不仅仅只有这些了,索性聘金、聘饼、海味、四京果,连带着香炮镯金一并都送了去。”

安歌瞬间惊得泉涌泪腺瞬间干涸,“你疯魔了!”

“半载未见,思想每日为你疯魔一分,如今理智已被对你的疯魔彻底占据,便是如今这样的结果。”

“好好好,我收下,求你别再说了。这两日,竟从你嘴里说出些奇奇怪怪的话。”安歌吸着浓重地鼻音,心脏几乎都要从喉咙跳脱而出,却不禁仍是矜持的顾左右而言他。

“从前,我怕你不喜,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只能藏在心底,如今堆砌太多,怕是再也藏不住了。”

“好好好,你别再说了,怪吓人的。”安歌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观摩半晌方才舒气。

郭荣见安歌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禁心花怒放,“你看什么?”

莫成想,她一本正经地说道,“看你眼里倒影是正的啊,我还以为你被什么邪祟之物附了体。”

“如果要附体,最好是什么狐仙花神,这样才能把你牢牢拴住,不再胡乱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天啊,你住嘴!我不要听!”

“好好好!我住嘴!”郭荣连忙从袖口掏出一叠绢白色丝帕,轻轻点在她早已被泪涕湿花了的浮铅之上,嬉笑着悉心安抚,“你这花猫一样的小脸像极了骓儿,哪里还有点叱咤风云的将女风范?若让旁人看见,日后还怎能领兵打仗?”

“柴大哥,听你方才的一番话我很感动,更有无限共鸣。”安歌侧过头,躲过他亲密的动作,用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迫使自己凝聚几近分散的神思,也终于止住了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小儿女心境,“我承认我喜欢你,这大半年来我一直想忘掉你,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从昨日到现在,我也终于想明白,既然忘不掉,既然不舍忘,就不忘了。攒下这些美好的沉甸甸的回忆,等到老去之时再记起来,想必都会笑出声的吧。”

“符妹……”

“柴大哥,听我说完……”安歌双眼只觉在冬日晨间暖阳的烘烤下一阵阵地泛着酸胀,“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有解不开的心结,这份心结可能连我都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它的的确确存在于心底,自己这一关,我始终渡不过。对不起!”

“符妹,谢谢你对我呈现一个如此真实的自己,你的这声喜欢,我等了很久很久,如今已得,便再无遗憾。”听她如是说,郭荣顿觉压在心头多载岁月的大石,终因这几个告白字眼蜜化虚无,“你心里有结,我会和你一起解,你要等多久解好结,我便陪你走多久。就像夏虞侯和绛珠姑姑那般,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我活着,便会一直陪你走下去。只是,我不希望你再不顾一切地推开我,人生苦短,情动实难。而我只愿伴尔身侧,予尔温热。安歌,我们能否……从新来过?”

安歌一言不发,不置可否,只是忽地从郭荣身侧匆忙起身离开。

他沮丧的闭目垂首,唯觉刚刚略有恢复的人生色彩重失方向。

“柴大哥,这是送你的护手皮套。”安歌从小车之上翻找出此物,便将这份惦念已久的礼物呈于他前,双眼更现被莹泪洗刷后的无比剔透与闪亮,“朔风凛冽,缰绳粗糙,你要多多保护好自己,不教别人担心你。”

“符将军!符将军!”

安歌赶忙从对昔日的冥想中回过神来。

看到身侧驭驾马上的丰朗身姿,此刻正举起手臂,神采奕奕地朝自己拍着那副与手掌紧密贴合的精致护具,“今日是你我第一次并肩作战,我们一定能够旗开得胜!记得好好保护自己!”

安歌弯着灿烂的唇角,为郭荣奉上一抹美丽且自信的笃定微笑。

半年后,他们遥望着盘踞于此、偌大难攻的兖州城,迅疾带领各自队伍,向兖城西门和北门踏土飞奔而去,连同曹英的部队一起,兵分三路,军临城下。

大周牙旗浩荡飞舞,集结兵力大举逼近,依河而建的兖州如今已陷三面重围,几乎已成中央禁卫军势在必得的囊中之物。

后周广顺二年六月,周帝郭威终于完结之于慕容彦超十二个月的宽限允诺,下令东进,亲征兖州,一并带领宰相范质、镇宁军节度使郭荣、内殿直都知李重进等肱骨众臣声势浩大地前来,不仅是为了拔除中原所辖之地最后一根在喉鱼鲠,此番更是一次向北汉、南唐彰显大周国势君威、告诫其切勿轻举妄动的绝佳机遇。

六月十五日晨,大周向早如孤岛的兖州城发起最后总攻。

安歌负责冲击的西城楼门之上,此时唯有熄灭的火把孤烟散却,毫无备战人烟出没,周身出离的寂静无声。

她正示意兵将每人做好抵御流矢的准备,便听眼前两扇沉重城门伴着与地面摩擦产生的低沉呜咽,缓缓开启,在这死寂般宁静的清晨,率先点燃这座城池和慕容彦超的最后一次绝地反击。

只见黑漆漆的队伍从城内鱼贯而出,安歌虽知这招“开城迎敌”的策略有许多蹊跷,却只得高亢下令,“将士们!我们冲啊!”

安歌瞄准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将服铠甲的领头人,一剑劈下,本想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却不料与那人连你推我挡的几个回合都未抵挡得住,领头人便已被剑刺中要害,应声坠地。

安歌贴着马背弯下身,朝那人尸身上抹了一把,竟发觉满手沾着漆黑的煤灰。

她环顾四周,原本以为双方早已陷入一团混战,却发觉兖州士兵竟有大多数人不顾军纪,尝试躲开无眼的刀剑后,便四下抱头、慌忙逃窜。

放眼望去,敌方士兵脸上尽数涂满煤灰,慕容彦超黑脸如碳的特征瞬间埋没于泱泱人海,指不定他早已盼着依靠众多分身从大周军队眼下溜走,安歌心知不好,便匆忙高喝,“将士们!敌军的人我们或杀或俘,一个都不能放过!”

安歌教人抓住未遂的逃兵盘问,方才知晓,从城内涌出的人大多数是慕容的亲兵亲随以及之前从各地悬赏招募的绿林好汉,昨夜慕容差人将自己的万贯家财散尽于此并施加号令,“末世已近,画黑炭于面,掩将军于前,即可获赠金银一锭,城门既开,便可择主而四方奔逃。”

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皆奔着逃命而去,安歌带领着这支曹氏军队,于晌午前一番尽数杀伐,终于有惊无险地夺下兖城西门。

安歌这边正核实打点着叛军的人头,力图从中找寻慕容彦超的逃匿痕迹,不料就有士兵来报,“符将军,郭将军请您速速带人前去东门支援。”

“郭将军人呢?北门可否顺利拿下?”

“北门已为我军所控,但郭将军在城中发现一条通往泗水河的地道,只怕贼人早已通过此道逃窜出城。”

安歌旋即带着一只百人分队向东门驰骋,听闻守卫此地的士兵说郭荣带兵往南去了,便掉转马头,沿着宽广的泗水河一路奔腾。

足足追赶了十几公里,才见郭荣带领一众将士伫立在一座并不起眼的码头边,焦急地朝远处眺望。

安歌追溯着他们的目光,竟见一只不大不小的船舟此刻倾覆在宽阔的泗水中央,其上嚎啕求救声四起,恍惚间仿佛确见一个身形高大、面如黑炭之人紧紧抓住桅杆,恣意挣扎,不一会儿便失去力气,随船一同没入水中,再无声息。

待水面上由船身沉没带来的波纹漩涡渐息,郭荣便派人下水打捞尸骨遗骸,以确认慕容终究为此毙了性命。

“我从未见过如今日这番阵仗,放弃守城反出城迎敌,确实实战罕见。”他望着乘船打捞找寻慕容彦超遗骨的兵士们忙作一团,心头总感悬而未决,“慕容知道我们这战是来抓他复命的,便让成千上万的人做了他的替身,让我们目不暇接、顾此失彼,此计谋确实高超。”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身体魂魄终究还是没能逃出生天。”安歌向身侧之人投去钦佩的目光,“柴大哥,若是我,以为守着东门便够了,你又是如何知晓他会从这里逃脱呢?”

“自我破北门而入,见曹将军的南门、你的西门已经悉数攻克,却无半分慕容彦超的踪迹,便想着他不可能藏于城中坐以待毙,定是从城东的泗水逃生,然驻围城外的兵将竟无一人得见,我便顺着慕容的府邸搜寻,才发现由其府内连接城外泗水码头的这道暗渠。”郭荣深深思虑,面色浮现一丝惋惜,“待发现时,他已带家眷尽数逃到船上漂移而去,幸而如今船沉河底,却还是可惜,没能亲自抓住活口呈给圣上。”

“圣上和慕容……仿若还有些需要他们自己去化的纠葛吧,本是一同经历生死之故交,如今却到如此境地,想来也是遗憾不已。”

此时,曹英副将前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启禀二位将军,曹将军已搜罗整个兖城,上上下下寻找俘获匪盗绿林合计九十九位,还请将军示下如何裁夺?”

郭荣不见丝毫犹豫,沉着回应,“随俘虏一并押解至大营,听侯陛下发落。”

“还有一事,”那副将俨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惊恐模样,“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头说,他知道慕容彦超带着家人投井了,我们便顺着他的线索,果真打捞上来几具尸身,只是其中一人浮水后仍旧面目焦黑,却因五官肿胀而无法辨认,还请将军示下。”

安歌不禁气愤惊呼,“谁才是真正的慕容彦超?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郭荣紧抿双唇,连忙对曹英副将下达指令,“让曹将军务必迅速加派人手以护圣上安危。至于慕容……真身还是嫌疑,我们一个一个地排查到底!”

于是,他命部分人手留守泗水之地,待从河中打捞尸骸之后迅速呈报于前,便连忙带着安歌重返后方大营,处置一系列始料未及的善后之事。

“启禀陛下,慕容彦超在兖城设下迷魂阵,目前已收到五处发现其尸身的奏报,究竟哪具是真、哪具是假,尚需仵作一一确认分析,方能明辨真身。”

收到郭荣跪奏,郭威面目凝重,“如此说来,他果真还是死了?”

“是,曹将军、符将军与儿臣在各城门严防死守,慕容插翅难逃,如今想来,必然是自戕以谢罪了。”

郭威仰天长叹,“唉,他宁可自戕,也不愿好好地和朕再多说一句话。”

见郭威因故友嫌隙终成毕生遗憾,安歌心中不忍,故上前试探地奏禀,“陛下,我们在慕容从各地搜罗的一众绿林中,发现一位吐谷浑模样的老叟,那人说是您和叛臣的旧相识,还说想要亲自向陛下请安谢罪。”

“竟有此等事!那吐谷浑模样的人在哪里?”

“陛下,是否容微臣带那老叟至御帐觐见?”

“不必,”不消说片刻思索,郭威便连忙起身跨步走出御帐,“朕要亲自去会他。”

圈禁一众叛党和绿林的营帐人头攒动,气味更有几分难闻,守卫士兵拖拽着那年迈的老人从密密麻麻地人群中穿过,随即将他带至郭威身前,那人因双手背在身后且牢牢捆住,年岁渐长而四肢乏力,几番艰难地想要挣扎起身,却丝毫无法动弹,嘴里只得逸出一声,“威哥儿,是你么?”

郭威一把扶住那人几乎扭曲的双肩,尤显不可置信,“你是撒兰多大叔!”

那人不再挣扎,只是仔细盯着郭威看了半晌,沟壑丛生的脸庞即刻因激动泛成一团黑红,“是的是的……可见着你了,孩子!”

随后,郭威命人将那老叟松绑,又好生招待沐浴更衣后带到御前细细叙聊。原来,那白须黑面的老叟正是二十年前带着舞马班子拯救被狼群袭击的郭威和慕容彦超的班主,那时,老叟正当如日中天般强壮,郭威和慕容也正值风华正茂的光景,如今廿年分别后再见,一个已是年逾古稀、垂垂暮年,一个已经君临天下、权柄遮天。

念及此,撒兰多老翁不禁连连慨叹,“世事无常,风云变幻,皆如吐谷浑上空那片蔚蓝的天,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刻是晴是雪,是狂风大作,还是骤雨无歇。”

郭威眼神忽的黯淡下来,“天如此,人心亦如此。”

“还记得二十年前,他为了保护你,独自引开那两只眼冒绿光的野狼,幸而遇见了我们戏班,才侥幸从那畜生口中脱险。彼时你俩那般要好,还跪拜在我面前,歃了血做结拜兄弟。怎得如今,你竟对他如此狠辣、赶尽杀绝?”

“他带着兵马偏居于此地,内联刘崇,外引南唐,执意要置百姓于水火,置朕于死地。朕正是念着昔日情谊,对他屡次施恩,并表既往不咎,然这驴子般倔强的心性,却至死都不肯回头!”郭威将身子探到撒兰多跟前,“朕是义弟,可以容忍他的自私任性,但朕更是皇帝,就注定这般容忍不会毫无止境。他如今沦落如此,完全是咎由自取!”

“陛下,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叔父不必拘礼。”

“你如今逼得慕容满门尽卒,如果有人侥幸逃脱,来向你追魂索命,甚至取代了你坐上了这帝王的宝座,你觉得这人是否值得原谅?”

郭威对着撒兰多猎奇的眼神,满心的热络突如拔尽冰丝。

他侧过头,不急不徐地端起茶碗,用瓷盖缓缓拨动着泛着热气的清茶,“这人若有君子之德,又获万民归心,比愚钝如朕强出百倍,得此人为君为王,自是天下之福。反之,若此人心思乖觉、阴险狡诈,时时刻刻阴谋算计、滥杀无辜,那便是死上千次万次亦不足惜。”郭威目光如鹰隼,言语间已是疏远客套,“不知晚辈所答,是否得叔父满意?”

谁知那撒兰多颤颤巍巍地一把伏在地上,口中夹着哭腔,“老奴自知冒犯圣颜,着实该死,还请陛下赐罪!”

郭威心中虽气他偏袒慕容,却仍旧十分不忍,赶忙上前扶他起身,“叔父不必如此。”

“慕容昨夜辞别老奴后,便带家人投井而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奴着实心疼他,故而今日见到陛下,便想代他问一问。”撒兰多边抹泪边重回座位,本就异于中原人的面色,因情绪激动更显青黑,“可是如今见到陛下同样伤心欲绝,老奴同样心疼您的无奈……罢了罢了,再大的恩怨,也大不过生死,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你俩如今虽已是天皇贵胄,在老奴眼里,始终是老奴想要保护的孩子,既是孩子,便无偏无袒,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既说着,他又呜呜地掩面抽泣起来。

“朕知道慕容怪朕承了后汉隐帝江山!”郭威走到帐帘前,抬首遥望空中高悬的那轮皎洁圆月,悲思汹涌深切,“朕的家人老幼共十八口,亡于隐帝猜忌之中。多少个孤身静夜,朕都梦见那样软绵可爱的儿孙们在朕身边嬉戏打闹,可每当笑着清醒,这世上只剩了朕一人,朕如今已四十有八,宝座虽为世人艳羡,但往后余生,也只有朕孤零零一个人了。”

“陛下身承天命,天命定数,虽经家族离散,却仍有千万百姓子民等待陛下赐予庇护。”撒兰多浑浊的双眼泛起一层氤氲,他扶着檀桌缓缓起身,“老奴年迈无用,吊着一口气,便是想活着为陛下再表演一次舞马。盛唐之时,舞马视为祥瑞之物被世人称颂,如今再现,惟愿祝祷大周重现百年前无上盛世光景。”

郭威由悲转喜、颇感宽慰,随即召来贴身黄门下诏,“传朕旨意,既平兖城,明夜备下佳酿美肴,另有舞马盛景加持助兴,以贺大周扫平中原挟持龃龉,更慰军中将士扬我国威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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