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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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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日黄河之滨,午间已是一片热气蒸腾,圣上用过膳食,便见郭荣满面肃穆地禀报觐见,李重进知晓定是关乎慕容彦超尸身辨认之事,此事自发生伊始便是蹊跷万分,为防止流言四起,郭威早早便对外宣称慕容及全家已投井而亡,以翦灭北汉和后唐最后一丝卷土重来的非分之想,而私下仍旧命郭荣带人彻查慕容最终去处。

如今见郭荣神情有异,李重进便只得乖觉地退出帐外。

“重进,重进!快来这边!”

“姐夫,”李重进循声朝几丈外的一方木桌走去,只见那木桌之上摆满了透着鲜红又泛着水光的饱满瓜瓤,直教人垂涎欲滴。

“我们在那慕容的老巢寻着了个冰窖,就着这冰瓜,着实美极了!你快来尝尝鲜!”

“多谢姐夫,不过今日乃我故交忌日,为表纪念,不便进食。”李重进婉言谢绝,旋即反问道,“陛下不是命姐夫协助那吐谷浑老翁操练什么舞马之事,怎得如今却在这里偷闲?”

“从早晨开始,我便依照那老头指示,从城中运送了一批马到大营,还得指挥将士们擂鼓奏乐,可是累了个半死,刚在这偷偷躲了会儿闲而已。不过我跟你说,那老头还真是奇人,那些马匹在他手下服服帖帖,又蹦又跳,丝毫不在话下,你晚上瞧了便知晓我所言不虚。”

张永德让重进朝外面挡着他的身子,自己又风卷残云般地吞下几块西瓜,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松腰带,开始闲话起来,“对了,那慕容的尸身究竟找到没有?我听他们说,水井里的尸体捞上来都是恶心的巨人观模样,这样闷热的天,根本无法分辨,你说会不会他还逍遥法外呢?”

李重进略显无助地笑了笑,“我不知晓,这事陛下只交待给了郭荣一人。”

“唉,如今荣哥儿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如今兖城一役,又得了首当其冲的功绩,咱们已是无法比拟。”张永德看着李重进与世无争的模样,顿时压低了声音凑上前去,“你也该好好想想,你可是陛下唯一的子侄,那荣哥儿再能干,也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有些事情该争的还是得争一争。”

“这么多快甜瓜都堵不住你的嘴。”李重进嗤笑着拿起块瓜,便往张永德嘴里塞去,“姐夫想争,那便去争,别扰得我过清净日子。”

“嗨,你这孩子,我争哪门子争!”张永德撇着嘴,急的把瓜从口中一把夺下,“你姐姐费心给你挑了几门好亲事,王峻家的小女儿、范质家的内侄女,还有冯道家的嫡孙女儿,背靠的都是朝廷一等一的肱骨重臣,若是咱和他们联了姻,对你往后的日子将是多了泰山一般的助力!你倒好,竟全都给驳了回去,莫不是非要得那符家女将军不成?”

李重进听见张永德这般絮叨言论,不禁翻了个白眼,便苦笑着想要转身离开,不料被张永德一把拽住,“等等再走,帮我再挡一会儿,我再多吃两口瓜,不知怎的,竟是渴得要命。”

“子期哥哥!”

话音未落,被安歌带来军营参加晚宴的骓儿,从老远就满心满眼地看到李重进芝兰玉树般的挺拔身姿,什么都顾不得,唯有脚下生风般巅跑着投入其腰间,飞扑入怀,“许久未见,骓儿着实想念子期哥哥!”

张永德见到此景,惊得将口中的瓜水都喷了出来,他定睛看了半天,一把揪住骓儿的耳朵,令其从重进怀中提溜出来,“你这不知体面的瓜娃子,大庭广众之下竟做出如此举动,我们张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骓儿这才抬眼看到躲在营帐后面的张永德,既惊又恐还痛得满脸通红一片,李重进见张永德下手颇重,便稍显用力地用剑鞘将其掸到一旁,又将骓儿迅疾护到自己身后,“你这是做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你还知道她是个孩子!”张永德捂着胸口,气不打一处来,又担心地朝周身环视一圈,低声呵斥,“李重进,甭管如何,这孩子如今已是张家的人,是你的甥女,我知道你一向不拘小节,但别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谁知那骓儿竟不要命般地探出身来,毫无惧色地反驳道,“张爹爹,我敬重您唤您一声‘爹爹’,是感谢母亲对我这几年的养育教导之恩,是感谢您给予我这个孤儿一个栖身之所,我感念您,但并非意味着一切都要听从于您。我要对子期哥哥好,这个信念已融入我的骨血,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你……你这妮子,放荡不羁,败坏我张氏门庭,我张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

李重进见此剑拔弩张的声势,叹了一口气,只得连忙拉起两方臂膀执拗地聚拢在一起,“你们父女俩在这里吵些什么,骓儿只看到我,没有看到‘张爹爹’,姐夫你便如此吃醋,若是以后嫁了女儿,不知要难过得怎样天昏地暗?”他转头望着骓儿委屈噙泪的粉琢小脸,苦笑不已,“骓儿许久未见义父,父女俩本该好好说一说话,谁知一见面就挨得劈头盖脸地打骂。姐夫,你家的两个男孩子,打打闹闹也就罢了,一个女孩子家,即使是亲生,如此鞭笞教导,也是越矩了。”

骓儿性情也是爽朗得能屈能伸,早已明白子期哥哥示好的一片苦心,便吸着鼻水,眼泪汪汪地上前朝张永德垂首躬身行拜礼,“骓儿许久未见张爹爹,兴奋之余多有越礼,在此向张爹爹请罪,请您大人大量,原谅骓儿失礼失言之举。”

“嗯……以后你再也不能如此这般任性了。”张永德扁扁嘴,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打着盔甲上粘黏的瓜籽,“这里有些甜瓜,你们女孩子家应是喜欢……我出来甚久,得赶紧回马厩看看了。”

见张永德终于走远,骓儿一蹦三尺高,这才重现平日的生龙活虎,一直笑盈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重进,目不转睛,“子期哥哥,你变黑了,但也更加英气好看了。”

一时间,李重进被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微风拂来,鼻间竟嗅到少女身上隐隐散发的特有芳香,再看她这套白色打底、橘色襄绣其间的襦裙傍身,还有两侧耳鬓旁仔细将两股麻花长辫系好的淡橘色蝴蝶结,称得精致的小脸更加白皙如玉,心头正诧异着曾几何时那样的小鬼头如今已蜕变成落落大方的娇俏少女,又惊觉这姑娘再次像鲶鱼般“别有用心”地拥上了自己。

“骓儿,停!”李重进赶忙退了几步,逃离出她毫不掩饰的热情似火,只觉周身难以抑制地散发着无休无止的热气。

眼见骓儿被拒绝后,略显低落地垂首抽泣,重进心生不忍,便想向前跟她说明就里,谁知那姑娘古灵精怪地搞出个欲擒故纵的戏码,又变脸般地嘻嘻笑着,张牙舞爪地朝他腰间跳脱着袭来,吓得他“花颜失色”地绕着眼前的营帐躲闪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不出预料地被骓儿心满意足地逮住并箍着腰拥了半晌,直惹得周围站岗的士兵纷纷侧目不已。

打闹一番下来,李重进既欢喜又嗔怒,“你这妮子,看样子是想让我早早地娶了别人啊!”

骓儿听到此语,吓得立马捏住李重进瘦长的下颚,顷刻横眉竖目,“你要娶别人?你敢娶别人?”

“你我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昵打闹,不消说你张爹爹会不会去告诉陛下,就是有些闲言碎语传到陛下耳根子里,就是你我的灭顶之灾。若是陛下盛怒之下命我娶了别人,我也只得为了你忤逆旨意。于我不过是人头点地,只是于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骓儿顿感一吓,赶忙束起双手往身后跳了几步,和李重进瞬间隔了几重距离,“我不再这样,子期哥哥。只求你无恙,也别娶别人。”秀脸收起所有嬉笑与顽劣,只是郑重其事地恳求,“我如今已十一岁,再等我几年,可好?”

“钟子期如今二十有二,已是行过冠礼言而有信之人,之前我曾说过等你,便一定会等你。只盼你心境长程,若得见似锦繁花,仍可不忘身后旧琴如故。”

骓儿泛着绵绵欣喜,却也大致听懂了重进的话,强忍着不再上前。

她俏皮地单手拨弄着长及腰间飞扬的发梢,略歪着头,忽闪着刚刚长成的潋滟丹凤,情深阔海,如慕如诉,“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听闻圣上传唤,李重进这才扶着剑柄难舍难分地离去,直到他走回御帐,掀帘入内之前,还能远远瞥见那轮灿日下纹丝不动的窈窕纤纤,心中更荡漾着交心后的踏实与融融暖意,他下意识地抚着今日特意穿上的青色中衣,感念崇训碧天之上的庇佑福泽,令这颗漂泊已久的孤心终有安宁向往之归处。

兰膏明烛,华灯错些。

南斗阑珊,北斗入眶。

大周军营,今夜已奉圣上之命,拆卸军帐二十余所,形成宽阔平地五十余丈,操场两侧,各布响鼓九张,场地中央,叠放三层起落踏板,万般皆置,蓄势待发。

众位军将已悉数莅临其旁不远处的设宴之所,听闻圣上驾临,全体皆伏地叩首,呼声震地,万马齐喑。

“众将士平身入座!”郭威身覆明黄色窄衣、外悬金光铠甲,遂举起满杯琼浆,环视治下,万丈龙气于夜幕之中更显夺目耀眼,“兖城之困,慕容之祸,虽缠绕经年,凶险多变,但我军将士士气凛然,从一而终,未有衰竭,于今收复失地,中原得一统平安,着实令朕敬服,可喜可贺,更足以书写我大周史册!”

范质携众臣举斛齐呼,“陛下威望如炬,慧谋如奇,乃大周气势磅礴之源,百姓福祉未央之泉!”

太常大鼓,藻绘如锦。

乐工齐击,声震城阙。

正当众人目光皆被响鼓重锤吸引之时,雄音壮曲顿时戛然而止。

九曲回环之际,一阵熟悉的长笛曼曲缥缈渐起,由远及近映入耳帘,悠长深邃,又带清冷如烟,屏息凝神,不禁使人心浸沁醉。

此时,一袭青白色帷幔缓缓从天而降,穹顶月光薄纱倾泻,黄沙笼火似霞明艳,帷幔之后于火光映射间,乐者与舞者双影应声茕茕而现,一位秉执长笛静立旁侧,专心刻画一符一曲,身形未动一毫一厘,晚风吹拂之下,唯有系于发间绵长丝带轻盈而舞,直上青天。

曲调起承转合,五指一翕一张,音色泛起高亢,共鸣直逼腑脏。

身居三层起落踏板之上的舞者,遂应和高鸣笛音翩翩动启,身量袅袅纤纤,腰身盈盈而握,反弹琵琶,踏板胡旋,轻盈越起,翱翔天界,青丝荡漾腰间,跃起沉落之间,莲摆似水缠绵,俨然从古画下凡的彩云飞天,顾盼生辉,光影凝结,神采精华,超凡脱俗。

绘声与妙舞交汇,透过纱织呈现着恍如仙境般的美不胜收,令众人心静神迷,唯有那长笛吹拂悠远,浩荡博大之下渐渐难掩笛声本身独有的寂寥悲悯。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若干将士踩着笛音从两侧捧着一盘盘血染的盔甲现身,面向高位齐齐跪下,并将手中的托盘整齐划一地高举过顶。

郭威满目肃容,铿锵起身,左右列位众卿皆随圣上一并躬身向战死疆场的儿郎们行三拜恭礼。

伴着渐终尾曲,周正女声屏后渐起,字正腔圆,思念如注,“汴水开天地,河汉清几许。无畏铸乾坤,英灵殊未已。”

“无畏铸乾坤,英灵殊未已!今日盛宴,乃大周一统中原之贺,更是一路走来无数兵将血肉之躯抛洒所筑。”郭威饱含热泪,端起酒爵遍洒脚下黄土,“大周之兴,百姓之安,皆因有尔,尔等之功,青史留名,尔等之勇,毕镌民心,尔等之念,亦为大周之念。功未成,身先死,待到国泰民安时,愿尔魂归共享之!”

全军众将浩浩泱泱,此情此景无一不为之默泪动容,喜与哀的转折,哀与喜的交织,更浇铸了他们对大周的无上忠诚,齐心协力奋勇抗敌,皆为了身后万万个百姓亲人的平安喜乐,即使捐躯为国,天子万民亦会将自己铭记在心。

既如此,无忧虑,唯献忠,何所惧!

曲终舞毕,屏帘后的安歌在李重进的轻扶下,缓步前来向郭威行叩拜大礼后赐座安顿。

坐席对面的郭荣见安歌身着青色中衣、外罩青黑色芙蓉纹饰的深色薄纱,清冷逼人,孤傲难追。长颈之上、秀首之后,盘踞着两朵玉琮飞天青丝高髻,眉尖若蹙,眼神微黯,更显神思倦怠,教人心心念念。

他见安歌不执木箸,唯有强抿着娇唇向着前来敬酒的同僚斟酌对饮,心中早已如明镜一般,方一听到笛声扬起,便知这曲为安歌及笄之时崇训遂心而作,时光如洒,旧曲今听,不由得心生悲凉怀念,故人欢笑恍如昨,踽踽独行人事非,安歌如此,自己又何尝非如此。

郭荣不禁抬指算来,竟发觉今日乃崇训飞升三年之祭,心中满是惦念不忍,却知安歌感怀故夫之时,自己不便上前叨扰讨嫌,便只得胡乱应付着各方前来的觥筹敬礼,满心满眼皆注视着安歌的细末举动,方可令自己略略心安。

忽闻马啸声近,鼓笛鸡娄。

奇观劲蹄翩跹,充庭考击。

正沉浸举杯同贺的诸位将领得知冠有“盛唐遗风”之称的舞马演奏序幕已开,便自觉归席,微笑着与左邻右舍交头品评,翘首以盼着一场自己毕生荣幸窥见的盛世篇章。

吐谷浑老翁立于三层高台之侧,单手执手掌般大小的排箫于胸前,另手背于身后,将气环绕,气宇轩昂,无半分朽木将折之形,三十余匹矫健有力的战马在鼓点激荡下已悉数登场完毕。

遂即,老翁右手高举皮鞭凭空画了一个圈,又用力甩于地下,骤音彻荡,声震八方,全体战马闻声一齐腱腿奔腾,绕场奔鸣,黄土纷飞,势若山崩。

本就空腹灌酒、晕眩不已的安歌,只觉脚下一阵阵的震颤抖动,余光瞥见骓儿喜滋滋地躲在重进不远处的堪舆旁边托腮注目,烦懑的心中踏实了些,见困意愈发上涌,便不顾酒盅倾倒、君臣纲纪,只想撑着脑袋迷迷浅憩。

这一天,她难受极了,不论做什么、看什么,只觉心中缺失的角落那般空、那样疼,“满目天地,已不见你,三年往昔,如幻如露。多想你来世只为自己而活,再执笔画墨、撵琴调音……”

鞭地之声偃息,排箫清脆接踵而至,骏马们如有神助地踩着音节踱步跳跃,马头跟随步履左右摇摆,骢毛煞有节奏地飞舞,表情憨厚惹人爱怜,直令全场兵士忍俊不禁。

随着撒兰多一气呵成的六孔齐奏,位于三层高台正后方的马匹如得号令,旋即调转马头,飞腾一个箭步冲上高台,又立即蹦弹而出,惊得众人一片高呼,而后近十匹马儿皆如过江之卿,接连组成一队飞马逐个腾空而起,之后又乖觉地还原成一卷更大的圆圈绕场奔腾,众人连连赞叹,掌声连绵不绝于耳。

位于上席的曹英顿觉不住喝彩的嗓子泛着干哑,便命副官为自己添酒,谁知这时竟有匹飞舞着一缕灰色骢毛的汗血宝马突临台上,伴着撒兰多愈发快速紧凑的萧声,于那三寸台间弹跳起落,蹄间蜷缩舒展一脉相承,犹如那出了名的马踏飞燕凌空奔腾,具有别样风姿。

“好!好!”曹英突如其来的抬手高喝,将身后只顾目不转睛望着台上的副官手中美酒淅淅沥沥地洒了个全身。

“哎呀!”曹英不耐地将其推开,又连忙拾起地上尚剩半盏的酒壶,一边往口中灌酒一边努力侧着眼睛,生怕错过瞬间精彩。

须臾,那舞马之首忽然从天而降,拉动着健美四肢的一个完美飞跃,跨过流动的屏障,伴着强劲有力的哒哒马蹄声,径直朝上位奔袭而去。

电光火石间,汗血马便已飞临御驾桌前,在众人惊呼与拔剑声起正要四面围攻之时,郭威依旧从容而坐,目光炯炯,毫无惊惧。

谁知,那骏马转瞬间竟及时刹住前冲惯力,静立桌前,两只前蹄与兽首一并轻轻叩地,众将领皆屏息凝神、握剑观望,只见舞马缓缓颔首,十分熟稔地用嘴叼起酒壶之柄,而后又精准万分地为圣上身前酒斛添加美酒,并用垂面将酒具推搡至郭威手边,全场片刻瞠目结舌后便是轰鸣鼎沸,纷纷叩首高呼,“圣上之贤,感天动地,世间生灵,皆臣于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绝妙的是,舞马听闻万岁之唤,更是与众臣一并叩首,仿若掌握人情世故,又将舞马之欢贺推向高潮。

“子期哥哥,这简直太有趣了!”骓儿蹦跳着欢呼,见李重进仿若置身事外般目光深锁着圣上跟前这只庞然大物,也不理会自己,便故作成熟地卖弄起来,“我知道,这在唐玄宗之时便已盛行,舞马‘以口衔杯,卧而复起’,如今得见,竟不差分厘!”

话音未落,另有匹裹着盔甲的亮棕色骏马狂野奔腾向将台纷至沓来,那前后两双肢干受踏板弹力腾空张开已近成一线,众人正欢快翘首观望它将带来何等惊奇四座的绝技。只见其一个箭步,孔武有力又带着极大惯性的身体如箭矢般极速向御桌飞去,正在低头叩首的汗血马毫无防备地被它的突袭甩到一旁,打滑的马蹄与沉重的马身径直朝正在小睡的安歌砸去,身旁的将士早已下意识地匆忙闪躲后退。

郭荣脑中一片空白,只是近乎本能地迅疾飞跑,赶在舞马倒地之前将安歌紧紧护在怀中,他只觉后脑擦着一截木板飞过,随后便是轰隆隆的沉重压迫与幽冥般漆黑接踵而至,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胸腹一阵剧痛,却仍咬紧牙关并牢牢将安歌护于身下。

与此同时,圣上的安危也出了大麻烦。

眼见疯魔的舞马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砸来,郭威临危不惧,闪电般拔出腰间那柄红淬湛蓝龙泉宝剑,剑锋传导着他极大的力量脉冲,终于穿透了别有用心裹在马腹及脖颈上的铠甲,下一秒,李重进已护在郭威身前,又将另一只剑影穿透马身,郭威惴然之余颇感欣慰。

谁知,马匹冲力过大,又接连挨了两道致命刀割,撕心裂肺的它举起蹄子凭空乱划,重进定睛一看那马掌之上乱出裸出的钉棘便知不好,毫不犹豫地抬起臂膀挡住它们的去路,蹄钉瞬间穿透两侧厚肩,他一个闷哼,依旧用力抵着马匹沉重的身躯,此时,禁卫军和在场的诸位将军已悉数用刀剑将奄奄一息地舞马制服完毕。

只是,重进双肩与马蹄相连,在它倒地的瞬间,只觉自己也要被一同甩到不知何处。幸而张永德已火速赶到身侧,大刀手起刀落,右侧马掌应声掉落,左侧马掌因大刀施力不均,依旧完好无损。

重进见大势已去,只想抵住牙关,闭眼一把将刺身之物拔开了去,竟未曾想,骓儿高声喊叫着举刀奔来。

“你快走开!”

骓儿丝毫未闻李重进心急如焚的制止,也全然记不得姐姐曾教给自己的任何路数功法,唯有红着眼睛举起大刀,用尽全身力气朝另一只马掌劈砍下去。

马掌折断之际,她瘦削的身体也被惯力带着腾空而起,晕厥前的最后一瞬,她眼前倏忽浮现起起曾翻看过《庄子》中一束神往已久的短句。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梁柱而死。”

“尾生如我,我比尾生,为兄舍命,死何所惧?”

紫玉鸣珂临宝镫,青丝彩络带金羁。

婉转盘跚殊未已,悬空步骤红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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