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快看。”费杜压着嗓子道。
明澄顺着他眼神瞥向的方向看去，任朗正站在酒店前台和酒店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他不会是要走了吧？”费杜问，“行李都带了。”
明澄这才注意到他脚边还放着一个登机箱。
“走，我们去送送他。”费杜一边站起来一边摆手招呼她。
“啊？”明澄犹豫着没有起身。
“走啦。”费杜干脆拉上了她的胳膊。
明澄只得跟上，边走边思量着一会要不要和他解释柳姗姗的事。
费杜倒是表现得无所顾忌，快步走到任朗面前，热络地说：“任总，您这是要回上海了？”
任朗在他的笑脸上扫视了一下，点了点头。显然没有被对面人的笑容感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今天多谢您帮我们介绍资源，明澄回上海之后就会去考察工厂的事，我们会尽快做出决策。”费杜继续说道。
任朗的目光又瞟了一眼旁边的明澄，明澄也赶忙弯起唇角，做出礼貌的微笑。
“好。”任朗淡淡道，顿了顿有说，“不管在哪里建厂，诚飞都要有属于自己的制造商，这是天信投资的条件。”
“明白明白，这样才能保证生产环节不出纰漏。”费杜道。
明澄在一旁点头附和，忽见任朗盯着她看了两秒，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合上了。
费杜似乎也捕捉到了这一片段，眼珠子转了一下，看向明澄，“明澄，你不是也马上出发回上海了？”
明澄微微一愣，“我......马上就走？”
“是啊，你不是着急回去考察吗？”费杜冲她眨了眨眼睛。
“是，可是......”明澄心想是今天要走，但不是还要等柳姗姗一起吗？
“可是我这边还有事没办完，只能委屈你一个人坐火车回去了，真是对不起。”费杜说着眼珠子一个劲地往一边斜。
啥意思？明澄歪着头一脸问号。
费杜干脆连同嘴角都努向一个方向，抽动得宛如一个中风患者。
明澄皱起眉头盯着他，搞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任朗突然轻咳了一声，“我车里还有位置，你，你要不要一起走？”
明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任朗，嘴巴张着一时不知说什么。
“哎呀，要是能搭任总的车回去可真是太好了。”费杜满脸堆笑抢先答话，随即拍了拍明澄的胳膊，“是吧，明澄。”
“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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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朗的车在高速上行驶着，明澄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目视前方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瞄他。
要不要主动挑起那个话题呢？她抠着手指，心下踌躇着。
不多久，车子驶出了高速路，在一个服务区停了下来。
“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任朗问。
“哦，好。”明澄点了下头。她确实想出去透口气了。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回身关门时发现任朗还坐在驾驶位上不动。
“您，不休息？”她问。
“我去加油，一会回来。”
明澄点了下头，关上了车门，随着一阵发动机声，车子向不远处的加油站驶去。
明澄来到服务区的便利店，有些压抑的心情让她格外想喝带甜味的饮料。
便利店里她在货架区转了两圈，找到了可乐。她一阵欣喜，拿起两瓶正要走，忽然脑中浮现出任朗胃痛的虚弱模样，立马将其中一瓶放回货架，换了一瓶矿泉水。
“一共六块。”收银员扫完商品后对她说。
“稍等。”明澄低头掏手机。
她的手刚伸进口袋一下就呆住了，里面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我手机可能落在车上了，身上没带钱。”明澄尴尬地笑了笑。
“那这水还要吗？”收银员问。
明澄抿了抿嘴，要是等回到车上找到手机再回来付款，恐怕要让任朗等她，还是不要徒增事端了，“额，不要了，不好意......”
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和我的一起结吧。”
明澄转头一看，排在后面的一个男人正将手中的一瓶可乐递给了收银员。
收银员接过来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一共十元。”
明澄回过神来，赶忙摆手，“不用不用。”
男人没有理会，微笑着出示了付款码。没等明澄拦住他，只听收款机器叮的一声，付款完成。
“给你。”他把装着两瓶水的袋子递给明澄。
“这......”明澄不好意思接，停了片刻道，“您稍等一下，我去取手机把钱还给您。”
男人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两瓶水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可是萍水相逢的这怎么好意思......”
他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加个微信？”
“啊？”明澄一愣。
“加微信转账啊。”男人笑道，“你微信号多少？”
“她欠你多少钱？”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明澄心头一阵转头看去，任朗站在不远处，正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眼神冷得像坚冰。
男人被他看得直发毛，不明所以地看向明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步走向任朗，低声解释道：“任总，我买了两瓶水，结账时发现没带手机，这位先生好心帮忙......”
“所以一共多少钱？”任朗仍是一副冷峻表情。
“六块。”明澄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眼眸。
任朗没有说话，大步向男人走去，冷声道：“麻烦打开收款码。”
男人被他不容置疑地语气震慑了，乖乖照做。等他收完钱再次看到手机屏幕时，忽然张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任朗，“这......”
“谢谢。”任朗面无表情地说，“再见。”
男人苦笑一声，把两瓶水塞到任朗手里，硬声道：“不客气。”说完大步向便利店门口走去，路过明澄身旁时眼神复杂地瞟了她一眼。
明澄一头雾水地望向男人远去的背影，又回看向任朗。
任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到收银台旁，“二号枪付款。”
回到车上，明澄四下寻找，果然在车座缝隙处找了到自己的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任朗说：“我把钱还给您吧。”
话音刚落，一道冷箭般的目光向她射来，“想都别想。”
“哦。”明澄一阵冷汗，“那谢谢您了。”
她取出矿泉水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这瓶是给您的。”
任朗扫了一眼矿泉水，又看了看剩下的那瓶可乐，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
明澄拧开了可乐瓶，一阵气泡声奔涌出来，她喝了一口，甜爽的滋味顿时让身心开怀了许多。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一辆车里，男人也喝了一口可乐，可是堵在心头的闷气并没有丝毫减轻。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收款金额，暗骂了一句。随手将手机甩到了副驾上。屏幕上的“13”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