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低看
约定之日徐凌来得挺早的，打着赴宴的名头来游玩。来之时是极为淡定的，脸上的神情冷清，不见一丝笑容。比起来到碧雪山庄的其余男子来说，却是显得有些扎眼了。
来赴宴的举人也就零星几个，一双手可以数得过来的数。所以这次的花萃宴，也不过是打着附庸风雅的名头而设立的。实际上除了举子之外，其余的皆是徐州士族的子弟。
相比起来，倒是可以称得上是一次世家子弟齐聚在一起的聚会。
所以葛嘉不愿意来，来了也是白来。士族的贵女，大抵心高气傲，看不上他的家世。即便有个举人的功名在身，商人之子的身份仍然不免让人鄙夷。
看得上葛嘉的不是低门小户的庶女，便是那些品德有亏损的女子。而且葛嘉肥胖，也不是那些闺中女子心里所求的郎君，来了也是白白受了别人的嘲笑。但是葛老爷非要压着他来，不来回头有一顿收拾他的。
因而葛嘉也勉强地同徐凌来了，跟他一样抱着观赏雪景而来。不过此时他却多了一个理由。
葛嘉兴致勃勃地扯着徐凌道：“说起来，爷还真没见过你那个陆姑娘，有些好奇。”他冲着徐凌一挑眉。
说是这样，然而葛嘉还真没怎么期待过那个颇有几分神秘的陆姑娘的容貌。只要不是什么粗鄙无知的，都过得去了。乡下的姑娘，终日操持着农活，把手和脸都磨得看不下去了，葛嘉不是没见过，十几岁水嫩嫩的姑娘磨得跟老妈子似的。走在大街上，葛嘉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但是若是粗鄙无知的，徐子嘉怎么可能看得上。因而葛嘉多了一份揶揄的期待。
徐凌默不作声，将葛嘉的期待看着眼里，并不关心。
徐凌走进了碧雪山庄之后，便寻了处清净的地方，候着小姑娘了。
葛嘉提议去花棚里看奇花异草，但是徐凌摆手拒绝了。他要守在原地，等着小姑娘来。
徐州城里不少的贵女也来了，分别以徐州知府的千金范如嫣，正六品通判的掌上明珠段馨雨，还有徐州士族盛一萱等为首。范如嫣因地位最高，所以被不少同龄的女子拥立在一起。尤其是她的母亲范吕氏，更是被不少的女孩子围着讨好。
因为范吕氏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尚未婚配，今年下场考秋闱，年纪尚小，落了榜，还没有名次。但是好歹也是个秀才，前途无量。
段馨雨的父亲是范如嫣的属下，两人自幼相伴，长大后关系反倒没有儿时那么亲密了。盛一萱的才名稍稍逊范如嫣一筹，但也是徐州城里美貌与才艺其名的贵女之一。
范如嫣不喜欢盛一萱，因为比起她来说，盛一萱才真正是从几年起便跟徐凌一直有些传言的人。
盛一萱的父亲正是观云书院的院长，她住在观云书院里，传言院长曾有意撮合膝下的独女和得意的门生。盛一萱也算得上一个才貌俱佳女子，听说她本不欲来赴这一次的花萃宴的，但是听闻徐凌也来了，才出现在这里。
范如嫣眼里收起了一抹厌恶，拉了自己的母亲一把：“娘，嫣儿去看一看。”
范吕氏抓了抓女儿的手，撇了一下眼，让她安定地坐下来。
因为到时候一齐来赏花的男女总会聚头的，不急于一时。
范如嫣被范吕氏绊住，自然也无法离开。只能安分地陪在范吕氏的身边，听着耳边的一群莺莺燕燕谈论着琴棋书画。也偶尔有几个不矜持的，不免提起今日来赴宴的公子。
“翠枝方才见着徐州富商之子葛嘉了，嗳……”一个尖尖脸的女子掩着唇说。
“他来干什么，难不成也是来求姻缘的？这真是——”
尖尖脸的女子继续说道：“他的同窗好友好似也来了，便是那个解元郎。”说完之后，声音里也多了一分的兴致勃勃。
“解元郎出身低，说不准怕是也想来求一段姻缘，看看哪位姐姐去收了他？”方才还在谈论琴棋书画的女子也停下了，叽叽喳喳地插起嘴来。
“如此嫁妆也需备得厚些才行，徐解元家世贫寒得很呐……”
“那么年轻的俊美的解元郎，便是贴了几十抬的嫁妆进去又何妨。”
又引起了一阵笑闹声，范如嫣听见面前的几个贵女毫无顾忌地提起那个人，心里起了一丝火。
生怕怕别人不知道一般，硬拿着徐凌的身世反反复复地来说，仿佛他身份低了些，家里穷了些，她们便可以高人一等，居高临下地等他来求娶。
范如嫣方想溢出一丝冷笑，好好嘲讽一番的时候，盛一萱轻声慢语地开了口：“你们这些人，也高攀不上徐大哥。”
“他今日不是来求姻缘的，久久也不见归位，怕是让在座的各位白担心一场了，放心，徐大哥就算是穷也看不上你们那点子嫁妆。一萱告退。”说完之后又瞧了一眼远处相连的亭子，起身便出了亭子。
她本就是冲徐凌来的，既然徐凌不在，那么呆着也没甚意思了。
盛一萱的一番话，说得方才叽叽喳喳的女子们瞬间失了声，厚着脸皮赶紧顺着盛一萱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男宾客的席位上没有她们口中热议的徐解元，脸色青了又红了。
若是徐凌身份高一些，她们此刻哪里还敢这样对他评头论足。
提起徐解元，但凡见过他本人的，哪个不是被惊艳的。有才识，又俊俏堪比卫阶子都，就连冷着一张脸的表情，也能让人心里光惦记。
以前秀才之名在身的时候，也不少人去观云书院给他送瓜果，送手帕衣物。哪个不是碰了一鼻子灰，丢光了脸回来的。徐凌可没有什么温柔待人的脾气，可是就是让人爱得很，牙恨得痒痒的还记在心上。
范如嫣听完盛一萱的话之后，也不由得冲男宾客的席位上看了过去，果然看完了一轮，也没有见到徐凌的踪影，更别说是经常跟他在一块的葛嘉的影子了。
难不成真是来看雪的？范如嫣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挣开了范吕氏的手，低声说：“娘亲，你答应过女儿的。若是他……的话，便不拦女儿。”
范吕氏听完了之后，沉着声跟她说：“连翘、李妈妈，跟着你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