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坐在旁边看着小白龙，都呆了。崇拜万分。
他都准备自认倒霉了，车不要他赔就是好的，没想到小白龙这么维护他！
开车的销售部工作人员、文娇的助理笑道：“版纳整个旅游行业都被客运公司控制了！小白龙，你要真能把他们扳倒，版纳旅游圈都要感谢你！”
何欢看着他，“既然整个旅游圈都不喜欢他们，那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反抗他们？”
助理摇摇头，“他们太强大了！我们这种度假酒店，一般是散客，还好。那些接团队的酒店都是他们控制的，不加入他们，他们就不让客人入住。
游客只要报了版纳的团，去哪儿玩，住哪儿，吃什么，买什么，看什么表演，全部都要听他们安排。旅行社和导游都没有权利。”
何欢沉默。
“很多旅行社都被他们逼得关门了。”助理说，“我姐就是，开个小旅行社，不加入他们根本无法运转，加入他们又被他们压榨得一分不剩。
整个版纳，只有他们一家客运公司。他们垄断了嘛。出车特别贵。别的地方，回扣是旅行社拿大头，但在这，是他们拿大头。还要给他们交高昂的会费。
有的旅行社被逼得偷偷找其他车，有时候把亲戚朋友的私家车都动员起来，送游客。这样运费很贵，人员也养不起，关键是麻烦。
他们又到处查。没有旅游资质的车，他们教游客投诉，搞得你没法做。你得跟游客提前打招呼，不要说是游客，要说是亲戚朋友。
而且旅游团不用他们的车，他们就不让景区给你优惠价，不让酒店给你优惠价，不让演艺公司给你优惠价。
景区、酒店、演艺公司这些都是，你不听他们的，他就不带游客去。也要给他们交高昂的会费和各种抽成。
他们把整个旅游行业绑一块儿了。吃住行游购娱嘛，他们觉得行最重要，是汽车和司机把所有旅游要素串联起来的。所以他们当老大，特牛逼！”
何欢无语，吃住行游游购娱，中心不是游？旅游资源不是旅行社串联起来的？中心人物不是导游？
在这里，客运公司和司机居然当老大了！
“我姐前年就被他们逼得关门了，在告庄弄个小客栈，顺带做做散客生意。版纳路途长，不像春大理，一条线上边玩边走。
这条线就只有版纳，驾车时间太长，所以大部分散客都是自助游。到了这边儿包车。现在版纳包车的师傅很多。
客栈都可以接送机，有的有自己的司机，也可以介绍司机，接送和代买门票之类的。我有时候也帮我姐送客人到景区。
他们都是客运公司的驾驶员，轮到班的就带团，没轮到的就到各个景区去当监察员。他们最恨我们这些跑私车的。
他们比交警还厉害，我们就是把客人送到就跑，到时间又去接。他们抓不到，抓到了就说是送亲戚朋友。也有被他们打的，唉，太猖狂了！”
一整个被控制住，全部都讨厌，却又不反抗，怪谁？何欢不想说话。
“以前春城的旅游车下来，他们扎人家车胎。没想到这次又砸车又打人。唉！这里没人管得了他们。”助理说，“小白龙，你要真把他们搞倒了，是为版纳旅游业做大好事！”
周师傅崇拜地看看何欢，何欢还是不说话。他是观音菩萨？他是大冤种？
回到酒店，让餐厅把菜送到房间。
何欢把露台的藤桌搬进来，摆满了一桌菜，周师傅感动得都要哭了。
何欢看着他，“吃吧，你不受伤小白龙团也是吃这么好。”
周师傅无语，不过还是感到安慰，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能帮助自己，只有小白龙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正吃饭，视频发过来。
龙姑娘从来不主动给他发视频，何欢连忙接了。
龙腾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没事吗？”
“我没事啊！”
“可是，说你们的车被砸了，司机都被打了！”
“啊！”何欢说，“你怎么知道？”
“上热搜了！”
“啊！”
“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
龙腾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眼泪突然流下来。
何欢连忙起身向外走去，轻声安慰：“珑珑，我没事，你别担心。”
周师傅一脸诧异，感觉不是一般人啊！又低下头继续吃饭。中午都没吃饭，好好吃！
龙腾把镜头移开，何欢看着钱塘江的灯火，也靠在栏杆上，把镜头对着澜沧江。
两江在屏幕上流着，灯火摇曳，连成一片。
只不过她那边只有灯火，这边还有晚霞。
“看你。”
“哦。”何欢连忙把镜头移过来，又对着自己。
她却依然把镜头对着钱塘江。
“我没事。”何欢微笑着说。
“今天没事，明天也没事吗？”
何欢愣了一下，“我叫局长来了。我等会儿得去旅游局。我的车被砸了，他们管不了，我就让他们给我派个公车！我看他们还砸不？”
周师傅在里面都笑了，他可太牛逼了！让派公车！也只有小白龙确实能办到！
龙腾稍稍放心了，“你吃饭了吗？”
“正在吃。”
“那你去吃吧。”
“你吃了吗？”
“嗯。”
“我看看你。”
龙腾才把镜头移到自己脸上，何欢微笑看着她，轻声说：“不要担心，要实在担心，你就来。”
龙腾看着他，眼里水盈盈的，何欢连忙说：“我开玩笑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你去吃饭吧。”
何欢点点头，不舍地挂了，回到里面，又在桌边坐下。
周师傅抬头看看他，“女朋友？”
“你还有心情八卦别人？”
“那我应该怎样？”
“他们除了打你头和脸，还打哪儿了？”
“身上都挨了几坨，到处都被他们踢了啊！”
“你没去医院检查吗？”
周师傅指指额头，“就这儿流血了，诊所包扎了一下。”
“吃了饭去医院。”
“不用吧？”周师傅回头看看床，“我又没什么事，还是这里睡着舒服。”
“你是为了舒服吗？”何欢说，“去医院躺着。就喊你全身都疼，等程局来慰问。”
周师傅看着他，震惊了！
他一个司机，让这么大领导来慰问？
何欢看着他，“想让打你的人赔偿吗？”
周师傅呆呆地点点头。
“那吃完就去医院躺着，等着领导来慰问。这事儿已经上了热搜，他们不抓几个人，不赔钱收不了场。你就躺着，自然有人让他们赔车赔人！”
“嗯！”周师傅点点头，大口扒饭。
有文化的人果然不好惹啊！
吃完饭，何欢就联系刚刚的助理，“周师傅说他头痛身上痛，麻烦你开车，我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的。”
扶着周师傅下去，在群里发了语音消息：“我带周师傅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们早点休息！”
游客们关心道：“周师傅没事吧？”
“没事。”
“那明天我们是在酒店吗？”
“明天去望天树。”
“可是能去吗？”
“指定能去！”
既然小白龙这么说，大家就信了，安心下来。
到医院安顿好，何欢给张齐山打电话：“周师傅住院了啊！”
“啊？这么严重吗？”
“程局已经来了，旅行社和车队……”
“明白，明白。我们马上下来啊！”
周师傅躺在病床上啃着苹果看着他，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人生中从没有被如此关注过！大多数普通人的痛苦和委屈都是默默抹过，没有人关心。
周师傅也跟老婆孩子报了平安，说小白龙在照顾着呢，不要着急。
何欢打开新闻看看，果然上了热搜。
先上热搜的是下午从植物园出来，小白龙带着游客站在窗玻璃破碎的旅游车前，被一群司机威胁换车。
之前周师傅被打，也有人拍了视频。但普通人很难引起关注，因为小白龙上了热搜，被打的视频也上了热搜。
还有上午被监察员拦下，撕出团单，朝小白龙吐烟，拍打车窗也引起了围观，也有人拍了视频。
三段视频组成了完整的事件，那嚣张的嘴脸，让全网沸腾！
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种事！
有的人带节奏说他们是在打击黑车，也是为了游客的安全，如果小白龙用了黑车，也不能因为是小白龙就放过吧？他们只是在正常执法。
针对这种说法，星星旅行社和车队发布联合声明，放出车辆和司机运营资质，说明小白龙团用的是正规旅游车。
何欢正看网上扯皮，程局打电话：“小白龙，我到旅游局了，你和司机过来吧。”
“啊！”何欢说，“司机恐怕过不来，他被打得动不了了，全身疼，我在医院照顾他呢。”
“啊！哪个医院？”
何欢告诉了地址，摁着周师傅肩膀，“躺下，躺下，领导来了。”
周师傅看着他，都是老江湖，立马扔掉苹果，躺下进入状态。
旅游局和医院都在江南，一会儿，程局和本地旅游局领导一行三人赶过来了。
何欢迎到门口，“啊！领导们来了？”
又回头看看周师傅，“我就想着领导一来肯定得来看望周师傅，在普通病房人来人往的，影响咱们云州和版纳的声誉，所以就安排了单独病房。”
程局拍拍他的肩，“你安排得很好，但是你顾及云州的形象，顾及他们的名声，他们自己不要名声，他们已经打上热搜了！”说到热搜突然爆炸，程局瞪后面两位一眼。
两位领导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程局走到病床边，另外两位领导也围到病床边。周师傅鼻青脸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
“怎么样啊？”程局握住他的手。
周师傅被领导这一亲切慰问，就没控制住眼泪流下来，何欢很满意他的表现。
程局坐在床沿，“别哭，别哭，你说，谁打了你，我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