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微微沉吟，并未立即回答。
宋芒芒的手，无意识地攥住了，之前所有的问题，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怎么到了这个问题，他居然迟疑了？
所以……他对周怡，还是有过感情的？
是在她之前，还是……这么多年，一直在他心底留有一份位置？
宋芒芒心口处止不住地泛酸，同时还有着克制不住地愤怒。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江雾目光对上她的，轻勾了勾唇角，这才不急不缓地回，“没有。”
呵。
如果没有，迟疑什么？
宋芒芒没忍住，冷笑了声，“有就认了呗，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说什么放在明处的敌人，比暗处的敌人好拿捏，她觉得根本就是个说辞吧，也许是他明知道周怡图谋不轨，还是被周怡吸引，为爱昏了头呗。
妥妥的爱情小说里的相爱相杀，不然江奶奶也不会费尽心思拆散他们……
就在宋芒芒脑海里快要脑补出一出大戏的时候，江雾轻笑了声，再次出声打断她。
“真的没有。”
男人的话语说的十分认真，“芒芒，如果我喜欢她，我就不会让她出国了。”
一起长大的情谊，自然是有一些的。
只不过这些情分，在他知道她是那个人派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奶奶让她出国，也等于是看在她算是救了他一命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只是她自己并不感恩，也不懂知足，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
宋芒芒定定与他对视十几秒，他不闪不躲，眼神沉稳淡然，着实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确实也是，以江雾的性格，他若是喜欢周怡，他大可以把周怡一直留在身边，甚至让周怡背叛那个人，成为他的人。
周怡这么喜欢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理智是这么想，可宋芒芒就是被他的那点迟疑整得有些不高兴。
女人本来就是挺情绪化的，更何况，周怡还是她极其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
她不由又挑衅了一句，“那如果周怡不是那个人派来的，那你岂不是就会喜欢她？然后在一起，再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
看着她气嘟嘟的模样，江雾眸底止不住地沾上笑意，“那也不会，毕竟……我从小就被你订下了。”
“我这个人，还是很守男德的。”
虽然，他小时候也并未把所谓的宋芒芒的小新郎这个身份放在心里，但是……爷爷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念叨。
念叨得久了，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上心，不在意。
宋芒芒原本还是挺生气的，可一下子被他这两句话给逗笑了。
很难想象，江雾居然还有这种自觉。
而且，守男德这种话，是霸道总裁江雾会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按照他的意思，那就是还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可……
宋芒芒挑眉，“呵呵哒，以前你可没少虐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在她美救英雄之前，她跟在他身后各种倒追他，遭受了他多少冷漠，多少无视，回想起来都还是一把辛酸泪。
江雾自嘲一笑，“年少不懂事，也不懂自己的心思，如果我知道，我以后会这么爱你，我就不会那样待你。”
会在与你相见的第一眼，就温柔以对。
会赶在你喜欢我之前，先喜欢你。
爱？
宋芒芒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眼前的男人，表白的话说的这么地自然，这么地顺畅……
可以前的江雾，从来都是爱在心口难开，极其地内敛沉默，很多时候他会去做很多爱她的行为和举动，却没怎么说过爱。
他现在能够这么自自然然地说出来，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历经千帆了，所以可以坦然说出口了。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宋芒芒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
眼前这个江雾，似真似假，刚才她都觉得他是真的了，可现在又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
还是得继续试探。
宋芒芒轻舔了舔唇瓣，接着说，“江雾，止止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江雾眉心蹙了一下，眼神困惑，“止止？”
她是紧紧盯着他的，他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确实是自然流露的。
按照时间线的话，主人格的江雾的确是不知道止止的事情的，止止出现的时候，是第二人格在主宰的。
“他是我们的儿子。”宋芒芒微顿了一下，“你相信吗？”
“我们的儿子？”江雾怔怔地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眸底情绪波动，“当年那个孩子……活下来了？”
“嗯。”宋芒芒大概地说了一下当年的事情，以及宋止现在被第二人格安排的手下带走的事情。
江雾眼神有喜悦，也有凝重。
宋芒芒怀上孩子的时候，他当时已经处于失控的情况，第二人格时不时会出现，他压制不住。
而在得知宋芒芒出了意外，失去孩子之后，他情绪波动过大，第二人格就趁机吞噬他。
再之后，他只能用着仅限的时间，为宋芒芒安排好所有的退路。
他要确保宋芒芒会好好活着。
现在多了一个意外之喜，他曾经那么期盼的孩子，他与芒芒的孩子，活了下来。
只是，他现在却处于危险之中。
三年前，他没有考虑到他，也没有保护好他，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失去他。
“芒芒，放心，我会查出止止的下落，一定会把他安全地送回我们的身边。”
他黑眸沉着，一字一字地说，“他不会有事的。”
江雾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宋芒芒心口处压着的那一颗大大的石头，多少还是轻松了些，回来到现在，她其实都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一直记挂着止止的事情。
第二人格的江雾对止止没有感情，甚至觉得他是耻辱，只有主人格的江雾，才会真心为止止着想。
毕竟，他是他们曾经真心盼望着的孩子。
宋芒芒乌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江雾，犹豫了几秒钟，到底还是开了口，将她这些年，一直压在心底，始终没有放下的问题，认认真真地问出了口。
“江雾，我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当年你当众对我退了婚，我曾经去找你询问原因，你只让周助理来转告我，说你玩腻了。”
“我现在想知道，如果你那时候对我的感情是真的，退婚真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