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停放车的位置，足足有几分钟之久，乔姌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疑惑已经被肃色所取代。
她眯了眯眸，看向梁山的视线带着几分冷睿，语气凉拔拔的:“你在监视我?”
停放宾利的那个位置，刚好是她这所房子的中心点，既可以看到大门这边的情况，也可以透过客厅那个落地窗，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平日为了采光好，乔姌都没有将帘子拉上，今日也不例外。
梁山已经见识过乔姌的牙尖嘴利，可此时此刻，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心下还是不可抑制的颤了颤。
他稍稍错开了视线，保持着他一贯冷漠的语气:“属下不敢监视您，只是应陆先生的要求，保护您。”
梁山对陆时衍是绝对的忠心，对乔姌亦然。
他知道按照眼前的情况，是瞒不住乔姌的，倒不如实话实话。
“保护我?”乔姌敛眸，想起早上陆时衍强势的态度，脑中那些不成片的记忆逐渐串在一起，拼织成一条清晰明朗的线。
“你觉得我会有危险?”乔姌重新将视线落在梁山脸上，较之前更有压迫力。
“我只按陆先生的吩咐办事。”梁山心里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没有陆先生的吩咐，我不会多说一句。
乔姌眼神冰冷逼仄，就这么盯着梁山。
梁山稍稍别开了视线，寡凉道:“夫人，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沉吟了一会，乔姌问:“陆先生今天去做什么，你知道吗?”
见梁山面无表情摇头，乔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语气难免有些拔高:“他说五点半回来，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我已经一个多小时联系不上他。”
梁山想解释什么，乔姌又补了一句:“包括薛凯。”
此时此刻，梁山的脸上终是有裂缝缓缓溢开，他微微抿唇，低睨着鞋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掀起眼帘，看着乔姌的脸色，不似刚才的冷艳傲气逼人，眉目之中隐隐有担忧之色。
他低低哑哑开口:“很抱歉，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陆先生去了哪里，不过你别担心，陆先生会没事的。”
这话说得和没说一样。
乔姌心中愈发烦躁，却也没有再问梁山，从他的表情看来，他的确是不知道陆时衍去了哪里。
她拿起手机，又给陆时衍拨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没有接。
薛凯的电话也是。
心又沉了几分。
也没心情去程家了，转身朝屋里走去。
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手机，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街灯悉数亮起，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每隔十分钟就轮着给陆时衍、薛凯打电话，依旧没有人听。
此时此刻，她再也坐不住了，快步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一看到梁山，乔姌就已经抓住他的手，已经没有刚才的冷静，她慌乱开口恳求道:“梁山，拜托你帮我找找他吧。”
梁山手臂上攀上乔姌的温软柔荑，吓得他猛的一颤，鸡皮疙瘩猛起，想也不想赶紧推开了乔姌。
乔姌没有防备，生生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响起，脸上皆有尬色。
乔姌将尬在半空的手收下，缓了缓情绪，等再开口时，脸上的急色已经褪去了不少，声音也清透了不少:“帮我找找他吧。”
梁山点了点头。
坐在车里，乔姌才开始迷茫起来。
她根本不知道陆时衍去了哪里，偌大的苏黎世，她要怎么找。
窗外的街道一盏盏明亮，刺得她眼睛生疼，发涩。
梁山见乔姌如此失态，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发出口。
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开着，好像用这样的方式，乔姌心里才能稍稍安心点。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陆时衍的电话已经从接不通到关机。
乔姌心里像是有一股慌乱，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出来。
梁山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一僵。
他的脸隐在昏暗处，表情复杂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姌抽泣声中听到梁山低醇的声音缓缓响起:“夫人，我带你去个地方。”
乔姌猛的整个人从座椅上弹起来，哭红的眸底深处倏忽闪过细碎的光芒，声音中有几分惊喜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梁山斟酌了几分，如实回答:“我不知道陆先生会不会在那里。”
乔姌像是没有听到梁山的解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自顾说道:“他会在那里的，你快带我去找他，快点。”
一路上，乔姌不知道催促了多少次梁山开快点。
那种迫切的心情可想而知。
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乔姌下车，仰头望着那家店，有些惊讶:“你觉得他会在这里?”
梁山点头，没有开口，显然不太想解释太多。
这是她挺喜欢的一家餐厅，上次和程扬宇吃饭也在这里遇到了陆时衍，此时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出什么，但也容不得她多想。
她赶紧跟上梁山走了进去。
穿过餐厅，迂回的长廊，一个拐角，梁山将挂在走廊一副油画挪开，录入指纹，面部识别。
本是紧紧连成一体的光洁墙壁，慢慢挪开，露出了一条小道。
乔姌瞪大了眼睛。
“夫人···”梁山看着面带惊讶的乔姌，出声提醒道。
“这···”乔姌找了很久的声音，只能发出这个单音节词。
又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
简约的设计，切割分明的玻璃吊顶，明晃晃的灯光，不知为何，陡的生出几抹幽冷。
不自觉，乔姌慢放了脚步，奇怪的念头愈深。
直到尽头，有一间皆是四面透明的玻璃房，明亮的灯光将四周照得更加清冷。
很奇怪，只看得见灯光，却看不见里面的一切。
梁山的脸上闪过几丝惊喜，但还是尽量克制道:“夫人，陆先生应该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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