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瞬间在剑尖凝聚，破军盯着白小白，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刚才那一剑确实厉害，再试一招。”
他并没有因为刚才被一剑打得虚体寂灭而胆怯，反而越发兴奋起来。
“区区护法灵，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白小白冷眼看着破军，在他剑式凝聚将出未出之时，探出一只手抓向凝聚的剑气。
下一刻，破军瞪大双眼，他的灵体顿时不稳，被那只手中释放出的强大吸力拉扯地站不稳脚跟。
剑尖凝聚的剑气也如幽幽的烛火一般，在狂风中瞬间熄灭。
“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前一秒还一副仙人做派的破军此时面露恐惧，伸向他的手掌吸力越发强大，不断将他的灵体吸向面前的白小白。
“被这破阵消磨了一些气机，刚好用你补充。”
白小白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旋即他五指一抓，将恐惧到极点地破军摄入手中，直至凝聚成一颗紫色的珠子。
看着掌中泛着紫光的珠子，白小白没有犹豫，将其送入口中，昂首服下。
“你还有什么手段？”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睥睨地看向囚笼外的无面人。
“天门境的护法灵居然不是你的一合之敌？你现在究竟什么境界？”
无面人料到了他的强大，可没设想过他竟如此强大，强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无数修炼者望尘莫及的天门境，在他面前表现的还不如稚童，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便做了他的养料。
九州第一仙的名头果然不是虚的，不，世人只知他是九州第一仙，可这位第一仙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千年之后没人知晓。
“境界？呵呵，那不过是千年前，老夫为了解闷而随意划分的，什么人仙，伪仙罢了！”
“伪仙？”无面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四海八荒之内，无数人穷其一生苦苦求而不得的境界，竟被你称为伪仙？”
“真相很难接受是不是？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伪仙与真仙的区别犹如云泥，天下修炼者，不过自娱自乐、自欺欺人罢了。”
说到这里，白小白忽然一顿，他歪了歪脑袋，仿佛记起什么。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或许吕幻辰那小子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自愿兵解吧？”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无面人仿佛受到刺激，不断地摇头否认。
“牢狱也罢，阵法也罢，犹如人力，终有穷尽之时。你还不配我出手，现在滚，还能省下这具分身。”
望着失了方寸的无面人，白小白面无表情，如视蝼蚁。
无面人仿佛自我斗争了一番，终于他还是选择识时务，沉声道：“那就有劳前辈自行脱困了。”
旋即，照星盘转动，白光一闪，无面人原地消失不见。
白小白看都没看无面人一眼，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再等等。”
闭眼感受了一阵后，白小白叹了口气，旋即单手前伸，轻按在面前的金属柱子上。
随后，醇厚的气机如汹涌的电流一般不断灌入柱子之中，不多时，柱子开始发出抖动，而后柱子上的咒文出现闪耀的光芒，继而又骤然熄灭，最终如烟灰一般溃散。
轰！
失去咒文加持的金属柱子，在白小白面前如冰柱一般崩碎，化成缕缕尘埃。
他脚步不停，径直朝妖狱的最深处走去，来到发出呻吟的那间牢狱外，仅是向里看了一眼，旋即又是同样的操作，牢门的柱子瞬间化为齑粉。
而后白小白身形一滞，瘫坐在地，仿佛被瞬间抽调了大部分的生机。
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他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他还活着，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刚才控制这幅身体的是百里青冥，而他自己则处于半沉睡状态，若不是百里青冥交还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可能会一直这么睡下去。
简单的调息之后，白小白发现体内气机并没有如之前那般亏空，想来是百里青冥给了自己一部分馈赠。
“那老头儿还挺讲究……不过，也很危险，这次我明明没求他，他自己就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长此以往，难说他会不会鸠占鹊巢。”
与活下来的庆幸相比，此刻白小白更多的是对自己身体所有权的担忧。
虽然与百里青冥签订过契约，可那玩意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真的有用？
正在想着，忽听牢内再次传来喘息声。
白小白一惊，顾不得浑身的疼痛，他连忙起身，冲进囚牢内。
“洛大人！”
面对着吊悬着的人，白小白发出呼喊。
对方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吸，似是对他的回应。
白小白不敢怠慢，一手将他的身体托住，另一手拔剑将绑在他身上的锁链斩断。
他的身体此时软得像一滩烂泥。
若不是依靠在白小白身上，真怕他会向泥一样流淌到地上。
白小白将他轻轻扶下，小心地将他平放在地上。
面具依旧是那张金色的面具，而面具后的人却早已没了往日那般风光。
那个官拜二品的镇妖司指挥使，凝神境的高手，以前白小白仰望的对象，如今变成了只剩一口气的蛆虫，在这不见天日的妖狱内受尽了折磨。
他的气息极其微弱，仿佛白小白出气的动静稍大些，都能把他吹走。
白小白轻轻抓起那双软烂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自身气机度送进去，亦如他曾经救自己那般。
时间一点点流逝，气机缓缓地输入软烂的身体，白小白颇具耐心，不疾不徐。
然而眼前的这具身体仿佛一个竹篮般，任凭他灌入再多气机，未等吸收几分便再次泄露出来。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筋脉尽废，除非再造躯体，否则就如一艘无底的船，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白小白不愿放弃，却毫无办法，只能用自身气机为他吊着命，让他短暂地恢复一些精神，直至他将所剩不多的生机耗尽。
“洛大人，您还有什么话交代？”白小白哽咽地问道。
软烂的手指轻轻勾动，轻微地摩擦在白小白的皮肤上，像是对他施救作出的感谢。
凭借着白小白不计成本的气机灌入，软烂的身体终于能作出一些反应，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
“我……不是我。”
他的声音微弱，白小白勉强能够分辨。
可这句话却让他一头雾水，只好愣愣地看着洛隐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摘下面具，你自然知晓。”
白小白不止一次有过这个想法，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有这个冲动。
如今他亲自提出这个要求，白小白却有些犹豫，尽管自己做出过无数个设想，但心内还是产生强烈的抗拒。
“或许，你早就有过猜测，揭下来看一看吧。”
知道自己不能拒绝，白小白喉咙一动，下意识地作出吞咽的动作，旋即探出手，颤抖着伸向那张金色面具。
手指即将触碰面具的瞬间，他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了几秒，他抓在面具上，缓缓向上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