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你发现了什么？”
小迷弟性情单纯，心中藏不住好奇。
温玉山虽没出言催促，可从他蹙起的眉头也能看得出，他不喜欢白小白卖关子，只是迫于维持高冷的形象才没问出口。
“我们似乎都被凶手误导了。”
白小白先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没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此地不是说话的场所，我有点饿了……”
三人溜达在京城街头，时至晌午，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一位二品高官被害丝毫没有影响京城百姓的正常生活。
“忘仙楼，我请。”古庭树当即懂事地说道。
嗯，果然是好兄弟，不是为兄喜欢白嫖，实在是囊中羞涩啊，镇妖司的饭食跟前世的公司食堂如出一辙，实在难以下咽，白小白当即目露感激。
忘仙楼，包间。
白小白自打冲击炼体境以来，饭量大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通风卷残云之后，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给两人解释。
“凶手既然敢用同样的方式连续作案，这说明一点，常规的侦破方式确实拿它没办法。”
“那岂不是永远无法破案了？”古庭树有些担忧地问道。
白小白喝了口茶，摇头道：“恰恰相反，这正好给我们提供了破案思路。”
古庭树和温玉山同时皱起眉，不懂白小白这自相矛盾的说法是什么意思。
“我们先做个假设，犯案者确实是妖，理由是……没有人能做到这种地步，人族虽不乏高手，更不乏神奇异术，但这种让人查不到一点线索的手段似乎……
“除非京城的那位老神仙，可他早已超脱凡尘，我想不出他有任何出手杀人的理由，而且还是杀朝中的大臣，这与他的身份不符。”
两人颔首，同意凶手是妖的推论。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始终执着于凶手是用什么手段作的案，这正是我们陷入的误区。
“换个思路呢？我们应该想想什么妖具备这种作案能力，如此一来范围是不是小了很多呢？”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古庭树一拍手，面露恍然，但他旋即又皱眉道，“不过，我们从哪调查哪些妖具备这种能力呢？”
白小白冲小迷弟笑了笑。
古庭树当即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忘了，我们镇妖司应该有很多妖族的卷宗，查一查就知道了。”
白小白拍了拍小迷弟的肩头，以示鼓励，而后他又补充道，“这件事交给温师兄去做，小古，你还有别的任务。”
嗯？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他。
“我还有别的任务？”古庭树面露疑惑。
白小白想了一下，旋即将茶杯放下，说道：“查妖只是一方面，我们不要忽略了另一方面。”
“是什么？”两人齐声问。
“动机，接连暗杀两位当朝重臣，说是巧合，你们信么？”
“对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白兄这么一说，这才是最大的漏洞，无论是人还是妖，冒这么大风险作案，一定有明确的目的。”古庭树当即恍然。
“所以，这件事得由小古去做，发动军侯府的关系，查清楚两位大人不为人知的关系、传闻，以及他们跟哪些人存在可疑的关联。”
古庭树点头，三人之中这件事确实由他来完成最为合适。
“那你呢？”
见给自己和古庭树都安排了任务，唯独他自己无所事事，温玉山忍不住问道。
白小白重新给自己满了一杯茶，优哉游哉道：“我给你们两位打下手，查缺补漏。”
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古庭树眼中写满无所谓，温玉山眼中尽是信你个鬼。
此时，皇宫，金殿之上。
端墨玄用力捻着皇位扶手上的铸金龙头，他面色阴沉，呼吸急促，似乎正处于随时爆发的边缘。
“查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端墨是不是没人可用了？”
听着九五之尊的雷霆震怒，满堂诸公垂着头，没人敢应声。
原本皇帝临时召集大臣朝会是商讨接连有高官被暗杀一事，可到了朝堂上，诸公却没什么机会发言，反倒变成了端墨玄的专场表演。
“短短几日，连续两名爱卿惨遭毒手，你们查到现在竟连个线索都没查到，朕很失望。”
端墨玄冷冷地看着垂首站立的几人，神情极度失望。
下面站立的几人十分配合地将身子躬得更低，态度诚恳地听着端墨玄的怒斥。
又过了片刻，端墨玄似是发泄完情绪，他收敛了几分怒意，语气变得稍显缓和。
“你们谁和朕说说，接下来该如何？”
这时，一名身着差服的年轻男子施礼道：“陛下，此事确实蹊跷，想来确不是人力所为，不如请老神仙一窥天机。”
“老神仙？老神仙是你想请就能请出来的？封子胥，你第一神捕的名号是不是打算让给别人了？”
端墨玄冷笑着瞪了一眼台下的封子胥，对他提出的建议颇为不屑。
“是臣唐突了。”
封子胥再拱手，默默向后退了退。
“既然神捕堂认为此事非凡人所为，洛隐舟，你们镇妖司有什么看法？”
端墨玄旋即看向一边默默不语地洛隐舟。
上殿以来，带金面的洛隐舟听着皇帝的咆哮一直稳如老狗，听到端墨玄问到自己，这才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镇妖司方才重启，臣需要些时日。”
端墨玄再次冷笑，讽刺道：“要些时日，要些时日，再多些时日，怕是满堂诸公都惨遭毒手了，然后是不是就轮到朕了？”
这话出口，朝堂诸公均是浑身一抖，数日前朝堂之上的青鳞巨蟒还让他们心有余悸。
如今两位大人又接连惨遭杀害，怎能不让他们心惊胆寒。
“臣参洛隐舟尸位素餐，请陛下降旨将其缉拿。”
听皇帝这么说，当即有大臣出列落井下石。
有人带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纷纷附议。
看到这一幕，端墨玄又好悬被气笑。
“拿下他？朕问诸公，谁打算接手镇妖司，接手这个案子啊？”
诸公瞬间沉默，仿佛刚才叫喊的不是他们，此时纷纷后退，生怕退晚了这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见这群干啥啥不行，吵架第一名的大臣们不再吭声，端墨玄调整了下仪态，正襟危坐道：“洛隐舟，朕只给你一旬时间侦破此案，破了案朕重重有赏。破不了案，你就带着那群镇妖使去戍边吧。”
说罢，端墨玄起身拂袖，在老宦官的搀扶下离开大殿。
出了大殿，洛隐舟独自走向宫门。
他初来乍到，加上所司的职位实在特殊，即便是二品大员，大臣们也少与他亲近。
这时封子胥疾步赶了上来，他与洛隐舟并身而行，悄声道：“洛大人可有眉目？”
洛隐舟金面微侧，打量了下这位满脸带笑的第一神捕。
“封神捕刚才为何故意提起老神仙？”洛隐舟不答反问。
“呃，呵呵……”封子胥故作尴尬地笑了笑，抱拳道，“呦，看我这记性，封某才回京，一时竟忘了洛大人已经重启镇妖司，这事应该找您才对，大人莫怪。”
听他满嘴虚头巴脑，洛隐舟没说话，旋即转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见洛隐舟不打算搭理自己，封子胥紧追几步，又问：“洛大人，听说您手中有一宝物，叫皇极照星盘？”
洛隐舟停下脚步，等着封子胥继续说下去。
“封某虽孤陋寡闻，但也知道那是老神仙的本命法宝，洛大人可否告知在下，此宝怎么会在您手上？”
封子胥虽做抱拳拱手状，但他的目光却一刻没从洛隐舟的脸上移开，那道目光似能透过金面，看到洛隐舟面具后的表情。
“是陛下所赐。”
洛隐舟缓缓开口，随后不管封子胥是否相信，他径自走出宫门，上了自己的马车。
“陛下？”
封子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后他回身朝皇宫内望一会。
片刻之后，他忽然面露震惊，将头扭向参天阁的方向。
他目光直直地瞪着远处高耸的参天阁，呼吸越发急促。
“难道……老神仙他……”
封子胥口中难以置信地呢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