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隽俊脸，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戚雯雯倍感不自在。
她往边儿上挪了挪，拉开和席天的距离，“我该回去了，这个点儿，爸爸要量血压了。”
席天望着戚雯雯刻意拉开的距离，心中五味杂陈。
这距离，不远，一臂就能够着。
这距离，又好远，他要使出浑身解数，才不会湮没在这距离里。
才不会，再次弄丢了她。
“嗯，我送你回去。”
席天并没有开口挽留戚雯雯，但他话里的不舍，他知，她亦知。
戚雯雯淡淡拒绝了，“不用，就过一条马路而已。”
此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小侄女在她耳边念叨过的一句鸡汤：
“靠近一个人，要慢一点，确信你能看清他。
离开一个人，要快一点，不然真的会舍不得。”
离开席天这件事，她原本是快刀斩乱麻，可爸爸的车祸，却打乱了她的节奏，让她，快不起来......
戚雯雯脱下外套，还给席天，拿起钥匙和银行卡，走出了房间。
席天送她到门边，没有执意要送她过去，但终是克制不住，说出了心中的万般不舍与挂牵。
“雯雯，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有任何顾虑，家里有我，照顾好自己，记住回家的路。”
戚雯雯吸了吸鼻子。
搞这么煽情干什么？
她又不是一去不返了。
爸爸的换肾手术还没做，她随时可能回来的。
但这些话戚雯雯都没说，只按捺住纷繁的心绪，简单说了句：“早点休息。”
——
看着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下跳，戚雯雯捏着手机，思虑了良久。
最后，她拐进酒店旁边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掏出手机，编写了程式，将自己的IP改到国外，在网上搜索小侄女的资料。
能搜到的不多。
且都停留在三年前。
但，唯一的好消息，是并没有看到小侄女的死讯。
戚雯雯的心中很是躁动难安，思前想后，她用网络电话拨通了小侄女的号码。
这号码，层层加码，可以说，她把跟着小侄女学的电脑技术都用上了。她必须要先确定小侄女是否还活着。
电话还能打通。
戚雯雯微微松了口气。
但很久都没有人接。
戚雯雯心中的希望又一点点湮灭。
正当她准备挂断的时候。
电话接听了。
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小侄女。
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
男人的嗓音有种说不出奇怪。而且那声音，有些生疏，但又好像似曾相识。
戚雯雯用了变声软件，将自己的嗓音伪装成一个男人，并装作听见男人的声音很意外的样子，迟疑地问：“......这是于采的电话吗？”
“打错了！”
对方答。
并秒挂了电话。
戚雯雯挂断手机，心头思绪纷繁。虽然电话不是小侄女接的，但她的号码还能打通，也算好迹象。
但是，疑点仍然众多。
不过，她不能有频繁的动作，以免打草惊蛇。
总之她回京都的计划，是刻不容缓了。
——
第二天上午，程夫人派司机来接戚雯雯去给她扎针。
后面连续几天，戚雯雯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前往程家，替程夫人针灸。
第一个疗程的针灸结束后，戚雯雯说：“夫人，明天开始就不用针灸了，按照我开的药方，每天按时服药即可。”
程夫人感觉自己脑袋轻松了好多，整个身子骨也舒服多了，她对戚雯雯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戚医生，你看你这每天都过来，来回奔波，费了那么大的心，还不收我诊金，我都不好意思了。”
戚雯雯谦逊有礼地说：“家主那天帮了我，我这是礼尚往来，夫人千万别客气。”
程宗朝今日也在家，一边翻开报纸，一边随意地插话，“戚医生是地产大亨的独生女，不差你那两个诊金。”
程夫人想了想，确实，钱也是太俗气了一点。
她又有了个主意。
“不如，我收你做干女儿吧。”程夫人拉着戚雯雯的手，亲切地说。
程宗朝又笑话她，“你多大年纪了？你这个岁数，恐怕和戚医生的奶奶差不多，还想当干妈，合适吗？”
“就你意见多，人戚医生都没发话呢。”程夫人不满地剜了程宗朝一眼，态度很坚定，“反正我一定要好好谢谢戚医生。”
“你谢谢是没错，但你要看人戚医生需要什么。”程宗朝其乐无穷地和她斗着嘴。
然后转头问戚雯雯，“戚医生，一码归一码。那天我帮你的事，你在替夫人诊治当日就已经还清了。这段时间，你每天都为夫人劳碌，我们若什么表示都没有，倒显得我们没有礼数了。你尽管说，你想要什么？”
戚雯雯垂眸浅笑，既然程宗朝都这么说了，那她也不再客气。
“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家主和夫人帮忙。”
“但说无妨。”程夫人非常热心。
戚雯雯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二位也知道，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就读于海大医学院中医药专业，可放眼全国，最好的中医学院非京都中医科学院莫属，因此，我想去京都深造，来日学成归来，才能更好的医治病人，但是呢......”
戚雯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家主知道的，我那天一时冲动，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所以.....”
说到最后，戚雯雯越发羞涩，好像在后悔自己意气用事。
“你得罪了谁？”程夫人问。
一点也没有介意的意思。
年轻人嘛，要是不血气方刚，反倒没有血性！
程宗朝用“多大点儿事”的表情咳了声，“韩家那个小丫头。”
程夫人一听，也是一副没放在眼里的神色，她拍拍戚雯雯的手背，非常硬气地说：“韩家，你怕她作甚！京都你只管去，我们程家给你撑腰。”
程宗朝马上把细节都定了下来，“我给我的大儿子家伟打个电话，你过去后，就住在程家，对外，就说是家伟的表外甥女，有了这层身份，我看谁敢为难你。”
程夫人也随之附和，“没错，虽然我程家不比京都四大世家，但在京都也是有分量的，即便我和家主不长居京都，可你于我有恩，没人可以怠慢你，更没人可以欺负你。”
戚雯雯来回看着家主和程夫人，很是感激。
“多谢家主和夫人费心。”
此去京都，她将要面临的是无数的未知和危险，明里的，暗里的，若单凭戚雯雯的身份，一个韩嘉芸就可以轻易灭掉她，所以，她要回京都，但她不能用戚雯雯的身份回归。
再者说，她此去京都，为的是调查她的事，屠家的事，她不能把戚家父母连累进去。
京都的水太深，她要保护好爸爸妈妈，绝不能让他们受她牵连。
当日认出程宗朝是京都程家的家主，戚雯雯就在筹谋这一步。
替程夫人治疗，一方面是出于医生这份职业的使命，另一方面，她也是在为重回京都铺路。
今日，她的计划圆满完成。
她，该回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