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快十点了，快起床，把你家地址发过来，一会我去接你。”
迟染皱眉：“怎么了？”
迟文德叹了口气：“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迟染思索了片刻，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日子？”
“小染，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故意气爸爸呢？今天是你妈过世的日子。”
迟染愣了愣，这个日子她确实不知道，因为原着里也从来没提起过。
见迟染不说话，迟文德以为迟染还在气他，声音也软了下来：“好了，之前的事都是爸爸不好。收拾一下吧，我一会去接你，我们去陵园给你妈妈上柱香。”
迟染沉默了一会，终是同意了：“好。”
她既然已经成为了书里迟染这个角色，自然有义务去祭祀她的母亲。
半小时后，迟文德到了，迟染在小区门口等到了他，上了车才发现，迟渺渺和黎慕也在，一个后座一个副驾驶。
三双眼睛齐齐地望向了她。
迟染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迟文德，眼里藏着讥讽。
她母亲的忌日，他把黎慕母女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显摆？炫耀？还是希望把她妈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
迟文德连忙解释：“小染，今天这日子还是你黎阿姨提醒我的，渺渺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非要来祭拜一下你妈妈。难得如此有心，不如就让她们一起去吧，好吗？”
迟渺渺适时地出来卖惨：“小染，经过这几天的反思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么离谱，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的，相信我好吗？”
在迟文德面前，迟渺渺永远能伪装成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经历了这么多事，迟文德依然吃她这一套。
迟染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把迟渺渺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冷冷勾唇：“你这些话，留着跟你爸说去吧。”
随后她看向迟文德，眼底最后一丝感情都消失殆尽：“你听好了，今天你若是让他们两个人出现在我妈的碑前，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
迟文德大惊，强忍着怒气：“胡说什么呢？小染，你能不能懂点事？”
迟染笑了：“我要是懂事他们母女俩此刻连别墅都住不进去！”
眼见着气氛剑拔弩张，黎慕连忙出来当和事佬：“要不这样，我跟渺渺就不上去了，在门口等你们？成吗？”
迟染皱眉，隐约觉得黎慕和迟渺渺今天怪怪的，来这么一出不就是想恶心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
迟文德闻言确实有些愧疚了：“那你们不是白来这一趟？”
黎慕浅浅摇头：“我相信姐姐能感受到我的诚心的。”
迟染：“……”
她怀疑今天这个黎慕是不是被人调了包了。
迟文德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看向迟染：“小染，你看……这样可以了吧？就我们两个上山去祭拜。”
迟染目光在迟渺渺和黎慕身上转了两圈，脸色冷淡地上了车。
她倒要看看，迟渺渺今天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迟渺渺满足地露出一抹笑来，亲昵地拉上了她的手：“小染，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这么狠心的。”
迟染冷淡地将手抽了出来，没理她。
迟渺渺脸色僵硬了一瞬，却很快恢复了正常。
在去往陵园的路上，帝都下起了雪，先是小雪，随后越来越大，片片雪花在空中飘舞，很快将周围镀了一层银装。
迟染给裴止尧发了短信，没收到回复，料想他此刻手机应该出于关机状态，正在开会，便也没有过多打扰。
很快，车子开到了墓园。
迟文德停好车，从后备箱里取出祭祀品，并拿出了两把伞，递了一把给黎慕，几人一道进了墓园。
此时雪下的很大，路上已经积了浅浅的一层雪，一排排的墓碑上也都染上一层白色，盖住了碑前的祭品上，显得更加落寞、萧条。
迟渺渺和黎慕共举一把伞，停在了最下方的阶梯上：“你们上去吧，我和妈就在这里等你们。”
黎慕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可心里记着迟渺渺的嘱托，只能乖乖点头：“是啊是啊，你们去吧。”
迟文德心思不在她们身上，只看向迟染：“走吧。”
他已经许久没来过这里了，如今物是人非，他也渐渐起了恋旧的心思。
当年，他和简清舒也是有过一段诚挚的恋情的。
只是结婚之后，她管的越来越多，让他倍感厌倦，且长久没有怀孕，他的感情被逐渐被消磨干净。
如今看着迟染已经这么大了，他才恍然记起，当年惊艳了他青春时光的少女已经离世二十年之久了。
说到底，终是他负了她。
他将伞檐往上抬了抬，看向简清舒墓碑的位置，神情变得怅然。
黎慕见状又岂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若不是身旁的迟渺渺一直握着她的手提醒着她，她只怕当场就翻了脸。
迟染看着周围的场景，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原因，她此时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不再管迟渺渺两人，她把毛呢大衣的帽子往上一戴，冒着风雪径自踏上了台阶。
迟文德连忙跟在了身后，还一边提醒：“哎，小染，慢点，小心路滑！”
身后的黎慕望着他们渐行渐远，脸上的亲和笑容顿时有些维持不住：“好一副父慈女孝，你爸这么做，把我们母女俩的位置放哪儿了？”
虽然这件事确实是黎慕提醒的迟文德，可眼看着今天迟文德闻言祭拜简清舒如此用心，她的嫉妒心就快要抑制不住。
“好了，妈。一点小事而已，忍忍就过了。”
迟渺渺拍着黎慕的肩膀以示安慰，“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放心，迟染蹦跶不了多久了。”
顿了顿她又不忘提醒：“一会儿别忘了按我教你的做。”
黎慕轻哼一声，还有些不悦：“你又不跟我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迟渺渺抬了抬下巴，显得很清傲：“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过了今天，我和迟染的地位将会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次，看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