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的裴佳思自然没看到，迟修明在听到这句话时侧眸望了她一眼。
如果真的看开了，昨晚就不会那样了吧。
“你学医学了多久？”
裴佳思回头，见他仍目不转起看着前方，敛眸道：“六年。国内三年国外三年。”
“我看简历上，你今年才23？17岁就上大学了？”
“嗯。我跳了一级。”
“你一直学的外科吗？”
“不是，我最早学的是兽医。”
提及往事，裴佳思眉眼变得平和下来。
迟修明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继续浅聊：“为什么会选兽医？”
“我喜欢小动物，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
一路上，两人就这么随意聊着，裴佳思也暂时忘却了忧伤，很快就到了医院。
一进医院大门，迟修明就又变成了清隽冷淡的神情，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先去报道吧，一会跟我去查房。”
裴佳思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好。”
六年的学医史在医生履历里面并不算久，可她天赋极佳，就连当时带她的教授也说只要给她时间，她必然会成为一名专业的外科医生。
可在这人才济济的帝都第一中心医院里，她的经验实力实在算不得多好，如果不是因为裴家的势力，她当时根本不可能成为迟修明的实习医生。
如今想来，裴佳思才发现自己多少有一些不堪。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头顶传来一阵触感，温润的声音随之响起：“别想太多，你只需要跟随本心，追求自己的梦想即可。”
淡淡的语气却仿佛给了她一种力量，她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谢谢迟医生，我会努力的。”
迟修明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裴佳思看着他的背影，难掩崇敬之色。
就让她再贪心一回，她愿意尽自己所能，将余生投入到医学事业，来赎她父亲的罪。
——
迟染这两天一直早出晚归，不是忙着拍摄广告，就是去歌房练歌。
胡斐专门给她找了个老师来练习她的发声。
迟染选的是一首民谣，悠扬绵长的音调穿出了歌房外，像是忧郁的少女，缓缓述说着自己的心事。
胡斐和朱雯站在门边，一时也被这声音听入神了。
胡斐问朱雯：“她唱歌这么好听，之前剧组拍戏的时候有唱过吗？”
朱雯摇了摇头：“没有。”
胡斐想想也是，要是在剧组里唱过，只怕当时就要被人挖去做歌手了。
一曲终了，前方也传来了脚步声。
胡斐抬头，就看到穿着黑色大衣的裴止尧走了过来，一身幽暗的气势，那漆黑的瞳孔比正常人要大上一圈，看过来的时候极具压迫感，让人心惊。
一旁的朱雯也看到了人，胡斐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接着颤声打招呼：“裴、裴老师。”
胡斐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朱雯那么大的反应，只是保持微笑淡淡颌首：“裴老师，来接小染？”
裴止尧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饶是胡斐见多识广也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她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迟染最后选择的会是裴家三少爷？
在胡斐眼中，他们裴氏娱乐的大总裁在性格和为人处事方面明显要比裴止尧好太多。
裴止尧只淡淡颌首后便收回了目光，径自走到歌房外的透明玻璃前，不知看到了什么，他一身阴暗的气息似乎更浓，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汹涌而热切，让人望而生畏。
从裴止尧进来，胡斐紧锁的眉一直没松开，她突然很担心迟染，因为裴止尧看上去像是会家暴的人。
朱雯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指了指歌房里面。
胡斐顺着目光望进去，只见教声乐的女老师正调试着设备，迟染在跟她的男助理聊天，似乎心情很愉悦，嘴角浅浅笑着。
很明显，裴止尧的戾气都是对着里面的男助理。
胡斐摇了摇头，她早就听过裴三少的传言，基本没什么好词，不过与她无关，她也没放在心上。
今日一见她倒是有些担忧了，不光性格乖戾，就连占有欲也这么强，迟染真能稳得住吗？
这时，练完歌的迟染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裴止尧，她神色一喜，嘴角更是咧到了耳后根，兴奋地喊了一声：“裴止尧！”
接着，便丝毫不顾忌在场之人的目光，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勾住了裴止尧的脖子，浅笑嫣然，眼底仿佛只能看得见他一人。
“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到的？”
她冲的有些急了，裴止尧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定了一会儿才站稳。
胡斐注意到，此时的裴止尧收敛了所有的戾气与阴鸷，嘴角也扬着笑，眼底带着宠溺：“刚到的。”
迟染仰头看她，语气娇软，充满了小女生的低嗔：“不是说好不用来接了吗？一会小雯会送我回去呀。”
裴止尧冷哼一声，落在她腰侧的手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我怕我再不来，你连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迟染有些心虚：“哪有这么夸张？”
这两天她确实比较忙，天刚亮就得出门，回来也基本上都是十点之后了，还累个半死，几乎是刚躺上床就睡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左右。
她提议：“今天结束的早，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饿了？”
迟染摸摸肚子：“有一点，练歌练累了。”
“那就去吧。”
迟染回头看胡斐等人：“你们要一起吗？”
胡斐看向裴止尧，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无异于告诉了他们答案，她连忙摇头：“不了。”
那名声乐老师的助理本来想一起去的，却莫名感觉到了背脊腾起一阵凉意，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
见状，迟染也不强求，拉着裴止尧离开了。
裴止尧顺手接过胡斐手上的大衣，给迟染披上。
歌房里开了暖气，迟染不愿意穿：“好热。”
“外面冷。”
裴止尧替她系上了扣子，牵起了迟染的手。
他在楼下特地用暖宝宝把手捂暖了才上来的，迟染笑着握紧了他的手，跟随他的步伐一摇一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