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其实感觉不到饿意的。
迟染摸了摸肚子，答：“还好。”
裴止尧从储物箱里拿了包饼干递过去：“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下高速再给你买早点。”
迟染不想吃，她还没刷牙。
但看着还不知何时才能疏通的道路，想了想她还是接过饼干吃了起来。
迟染抬头看裴止尧：“你要吗？”
车子缓慢开了起来，裴止尧手没动，头向她这边侧了侧，眼神依旧直视前方，很自然地张开了嘴。
迟染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要自己喂他。
她轻咳一声，撇了一小块饼干塞进了他的嘴里。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瓣，迟染缩回了手，觉得有些痒，脸颊也开始发烫。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慌忙拿起饼干吃起来。
但却感觉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打开了车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目光落到高处的路牌上：南城30km。
她一怔，转头看裴止尧：“你要带我去南城？”
“嗯。”
裴止尧眼神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不想去？”
“啊……没有。”
迟染摇了摇头，“只是有一点意外。”
裴止尧勾唇：“哪里意外？”
迟染斟酌了一下措辞：“我以为……你不会想回到这里。”
原着里，裴止尧一出生，就被傅元霜带到了南城，在这个精神不正常的母亲手里受尽了折磨。
他有一个黑暗的童年。
所以迟染觉得，他是不会想回到这个满是压抑痛苦回忆地方的。
“那我能回哪儿去呢？”
前面又堵起来了，裴止尧停下了车，转头看向迟染，眸色深暗，漆黑的瞳孔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所待过的地方，没有一个让我想长期停留的。”
迟染心脏微微一颤，她敛下眸，细密的睫毛狠狠晃了两下。
裴止尧却重新看向了前方，语气飘渺：“这个地方，勉强能算得上家。”
气氛趋于凝滞。
迟染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话题。
她扯出了一抹笑，轻声道：“那我陪你回家。”
裴止尧的身子似乎震了一下，他转过头，眼底涌起浓墨重彩的情绪。
直到身后的喇叭声响起，他才收起视线，松了刹车。
迟染摸着发烫的脸颊，感觉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在裴止尧面前，她可真窝囊啊。
明明只有30公里，裴止尧开了一个小时才下高速。
他直接带着迟染找了一家早餐店，随便吃了点就又继续上路了。
迟染又些担心：“还要多久啊？要不附近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
他已经开了很久的车。
裴止尧语气很淡，却不容置喙：“不用。”
他现在只想迫切地，把迟染带回家。
迟染知道自己说服不动裴止尧，也不强求，只打起精神注视着裴止尧，保证他是清醒的。
但一路上，裴止尧都没有一点困倦的样子。
这让持续犯困的迟染羡慕不已。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迟染刷了会微博，看着网上迟渺渺被骂的惨无人道，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困倦也消散很多。
她不忘给迟修明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今天和朋友去了外地，不在别墅，让他先别送合同了。
中心医院里，迟修明刚结束一台手术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迟染的短信，他回了一句好的。
乔院长从外面推门而入，手里拿了张纸。
“迟教授，今天手术做得很成功，辛苦了。”
迟修明是作为特聘专家进驻的中心医院，哪怕是院长见了他都得称呼一声教授。
“应该的。”
乔院长咳了两声，欲言又止。
迟修明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询问：“乔院长有事？”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小心翼翼递了过去：“是这样，医院来了个实习医生，年后入职，想让你帮着带几个月。这是她的简历，很出色的一小姑娘……”
“乔院长。”
迟修明看都没看纸上的内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难掩强势，“你知道我的规矩。”
从他同意进医院的那天，他就表明，他只坐诊，不带徒弟。
乔院长一噎，讪笑两声道：“这我当然知道，只是……这实习生有点来头，她点名道姓只愿意让您成为她的老师。而且她条件确实不错，国外留过学，还去过非洲日尼亚当志愿者……”
闻言，迟修明眸光动了一瞬，问：“哪个地方？”
乔院长连忙道：“日尼亚，前段时间那儿不是有战乱吗？我记得迟教授也去了那里吧？”
迟修明敛眸，目光落在了乔院长递过来的纸上，是一张附了照片的简历。
精致白皙的一张脸很是漂亮，挂着明媚的笑，长发飘逸。
迟修明接过简历，沉声道：“我只带一个月。”
“可以！没问题！”
他本来都抱着无功而返的态度了，没想到竟然意外成功了。
果然用同一个地方套近乎会更顺利。
乔院长美滋滋地离开了。
——
将近中午的时候，裴止尧才开到了目的地。
宜安镇。
距南城市里很偏远的一个小镇。
镇上的年味很浓，街上到处都是采办年货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穿梭在街上的每一处门店。
人多，车也多。
镇上的路没有市里的宽敞，仅有两条车道，汽车电动车行人都占着一条路，显得格外拥挤。
裴止尧的车开的很慢，好一会儿才从拥堵的街上穿过，又过了几条马路，才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小巷。
巷子里铺的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有几个小孩蹲在巷子口，数着大树下的蚂蚁。
其中，有一个小男孩明显心不在焉，头一直张望着巷子口，听到车的声音，他连忙跑过去看，没过一会儿又耷拉着脑袋蹲下。
有同伴笑他：“胖虎，你爸爸妈妈怕是不回来过年了吧？”
小男孩手握成拳，小脸涨的通红，大声反驳：“你放屁！我妈妈昨天打电话说了今天回来！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他手叉着腰：“你就是嫉妒我，你妈妈今年是不是又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