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宣州集市
大醉一场后，王烁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灵感，依旧不知道如何破局，反倒是头疼欲裂，什么事都不想去做。
他在想，老杜是不是有些吹牛了，什么李白斗酒诗百篇，完全是老杜这个铁杆粉丝的滤镜太厚重了。
起来后，王烁在院子内打了一套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为了不让自己猝死，只能努力干活了、
打完拳，吃了早饭，王烁进了房间，思索了半天后，提笔给老狐狸写了一封信。
在信中，王烁询问李家和宇文家的关系，以及老狐狸能给他多大的权力。
这关系着他如何说服宇文虎，所以在说辞上，王烁也没有考虑太多，用的是最直接的话语，目的就是让老狐狸明白他现在的难处。
之前王烁也考虑过，是不是可以先问一下李林岳，毕竟李林岳在南陵县多年，对宇文虎应该有所耳闻。
但他又想到，做最终决定的还是李林甫，而且李林岳如果真知道什么，在他来宣州时，应该会嘱咐的，可李林岳连个屁都没放！
把信差人送出去后，王烁愈发觉得在古代做事的不易，连个电话都没有，传递信息太过拖沓，而机会往往就这么浪费了。
而以学院目前的科研能力和研究情况来看，想要研究出电报、电话这种东西，还早的很，在这之前，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了。
王烁又拜托王潜盯着宇文虎，自己则去了集市。
想要破宣州城的局，就必须面对宣州的这些世家。
没有什么地方比集市更适合打探消息的了。
小貔貅也想跟着一起去，被王烁丢给了韦奴，他希望这次行动隐蔽一些，带着小貔貅目标太大，不如让他们两个女孩子去逛街。
宣州城的规模肯定是比不过襄州的，但毕竟也是江南重镇，在市集上还是有不少西域的胡商。
王烁在集市里随便找了个摊子坐下，要了一份鱼生和一壶酒，看着手中的文书。
那是李憕给的名单。
王烁微微一笑，等来了宣州后，他才发现，原来这封名单大有玄机。
将名单收好，王烁观察起过往的客商和商行。
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市集的商行中，只有胡商的商行在进货，而其他商行都在出货！
无论是铜镜行还是布行，都在一箱一箱的往外运货！
而且从车轮印来看，箱子里的必定是重物！
王烁立马明白过来，这些箱子里装的，一定是恶钱！
想到此，王烁深吸了一口气，眉头重重的皱了起来。
如果说南陵县的分家们还有所收敛，那宣州城的世家本家，已经到了一个猖狂的地步！
集市的商行竟然都是用来运送恶钱的，只有外来的胡商才是一门心思做生意，这说出去谁信？
王烁还发现，商行可以分成五六个不同的群体，这五个群体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相反呈现的是一种和谐的姿态。
这五个群体，应该隶属于不同的世家，而他们之间良好的氛围，可以判断世家之间应该没有太大的矛盾。
想到此，王烁放下筷子思索了起来。
对于世家们来说，他现在就是敌人，而世家之间关系如此紧密，这让他难以下手。
就好比是一头狮子面对一个缩进龟壳的王八，不管从哪里下手，结果都是崩碎满口牙。
付了钱后，王烁又在集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一面铜镜和一些香料。
在结账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百姓和商户们，都是用恶钱结账，基本上看不到良币。
眼见日头西沉，集市即将闭市了，王烁这才不急不缓的找了家酒行进去了。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观察，这家酒行不属于任何一个群体，也不属于胡商，是一家个体户。
这也意味着，在打探消息的时候，风险会小得多。
要了两坛上好的酒，王烁没着急离开，而是跟店家要了两个碗，给店家斟满了酒递了过去。
“店家，这忙了一天，也该歇歇了吧？”
店家看了一眼酒碗，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这可是宣州城里最后的酒，要卖一百钱一斗，他也不过是一年喝一次。
见店家还有些犹豫，王烁笑着推了过去道：“店家放心，我这个人最好交友，尤其钟爱以酒会友，请朋友喝酒，哪能让朋友花钱呢。”
店家这才放下了心，接过酒碗眯眼呷了一口，发出了一声陶醉的呻吟。
“好酒啊！”王烁也抿了一口称赞道：“店家有这等好酒，想必在这宣州城也算是个富家翁吧？”
“嗨，郎君说笑了，也就刚够自己温饱罢了！”店家苦笑道：“酒这个东西，一斗才能挣几个钱，哪像人家布行，一尺布就够我吃一个月的了！”
“那店家何不再开个布行，索性将两边的店铺盘下来，再开一个铜镜行，这样岂不更挣钱？”王烁试探的问道。
店家压低声音小声道：“那可都是大人物的行业，咱连想都不敢想！”
“这话说得，那大人物还能管到咱们头上？”王烁佯装不解的问道：“我可是听说了，宣州城的几大世家，做的都是那个生意，这些小生意，人家才看不上呢！”
“郎君有所不知啊，那个生意，怎么可能天天做！”店家眯着眼笑道：“若是天天做那个生意，朝廷能不管吗？他们啊，也是分季节的，春夏铸钱，秋冬歇息！”
“歇息的时候，那一大家子怎么养活，还不是靠正儿八经的生意嘛！”
王烁又问道：“咱们的宇文刺史，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垄断生意？”
“宇文刺史怎么不管，管不住啊！”店家来劲了，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喝完说道：“咱们宣州城的世家们团结的很啊，谁不让他们铸钱，他们就跟那人做对！”
“难道这些世家之间，就没有矛盾冲突吗？”王烁继续引诱的问着。
店家嘿嘿一笑，神秘的说道：“怎么可能没有，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呢！只不过啊，他们的冲突，不是我等能看到的。”
对外铁板一块，矛盾内部消化，王烁不得不承认，这种处理方式的确高明。
王烁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矛盾大到内部消化不了，那就意味着，一定要外力介入才会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