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四个姑娘，脸色都不是太好，脸上还有些被风吹裂的迹象，哪怕是晚上，脸上的高原红也隐约可见。几个人的五官倒也都还算端正，至少没有歪鼻子歪眼的。
她们身上的衣裳也还算干净，除了旧和破。
最主要的问题是，一个个畏畏缩缩，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林悦儿。跟犯了罪被批斗似的……
林悦儿嘴角抽了抽：形象不够，衣服来凑。
没办法，只能把工作服先提上日程了。本来还想着先试用几天看看的……
她选了相对比较白净一些的阿莲：“你明天早上跟林小芳一起去商场。待会儿让小芳跟你说一下注意事项。”
阿莲抿唇点头，轻声应道：“好。”
弟弟回家说过了，商场很大，很亮，很美，很干净，也很香。商场里面的人，个个都很漂亮，看着都很有钱，很有档次的。
她很羡慕，很向往，可又不敢去。
自己可是个农村姑娘，土不拉几的，衣服也破烂，人也丑。到那里会被人打出来的吧？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林悦儿选中明天就跟去商场，顿时心跳加速，脸都红了。双手更加紧的捏紧了衣角。
林悦儿打量了一下阿莲，转身从边上刚生产包装好的衣服堆里，选了一套出来递给她：“明天早上穿这套。鞋子几码的？小芳的你能穿吗？”
阿莲的脸更红了：“我……我不要衣服。”
这衣服太好看了，她会穿坏的，也赔不起。
“给你你就拿着吧。”菊花在边上插嘴道：“回头到了那边好好干，别给悦儿丢脸就是。”
小芳在边上点头：“没事的，你穿吧，我们都穿新衣裳的，那样站在柜台里面才吸引人。你的鞋子跟我一样，都是36码的。我家里还有一双回力鞋，可以借给你穿。”
林悦儿点头：“回力鞋也可以，黑色的布鞋也可以，只要是干净整洁的就行。”
虽然在商场的售货员最好是穿着职业一点，像小皮鞋什么。可是这几个丫头皮鞋是不可能有的，何况现在的皮鞋质量也不行，硬邦邦的，让从没穿过的她们穿着，站一天更是受不了。
阿莲拘谨的说：“布鞋我有的……”
“你那双不行，后面鞋底都破了。”小芳显然跟她蛮熟悉的，二话不说就打断了她：“用我的吧。回头等你有钱了再买一双新的还给我。”
阿莲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可是，还没开始赚钱，就先欠钱了？这感觉怎么就这么不好呢？她又有点犹豫了。
“不用。”林悦儿说道：“他们的鞋子我回头每人都会买一双的，也算是工作服的配置。小芳你的鞋子先借她穿两天就行了。”
小丫头，还想着捞新鞋呢！美的你！
林悦儿瞪了林小芳一眼。小芳捂着嘴嘿嘿笑了。
村里的姑娘大都瘦瘦的，工作服做好了没事，哪怕换人也可以穿。就是鞋子，一定要合脚才行。
林悦儿想着等人员确定了再去买鞋子，商场外面的马路上就有一家卖布鞋的，她觉得质量还不错的。
阿莲明天就要去上班，来不及，只能先借小芳的。
初步人员选定了，看了下时间，大概是八点钟左右，林悦儿索性对她们先进行一小时的仪态训练。
她指挥着大家都依次靠墙站好，嘻嘻哈哈中，加上林小芳一起的五个姑娘，花了几分钟时间，总算站好了。
林悦儿凌厉的眼神一扫，几个人都闭嘴了，不知为何，就是不敢开玩笑了。
“全部后背紧贴着墙壁。”
“对，挺直身子，肩膀下沉，下巴微微抬起，挺胸，收腹，抬头，臀部夹紧，要相信你们是最美的姑娘……”
几个姑娘羞红着脸，羞涩的跟着林悦儿的指令做动作。听到林悦儿说她们是最美的姑娘，一个个更加难为情了。
村里的女孩习惯了低头做事，被人说美都觉得很羞耻，感觉不正经的女孩才会那样。
调整好他们的基本站姿，林悦儿又让她们每人头顶着一本书继续站里，要保证不管怎么转头说话，书都不能掉下来。
林小芳是最放松的，坚持了十几分钟，就又忍不住咯咯咯笑个不停：“悦儿，你这么弄的我们像机器人似的。”
其他女孩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忍不住都嘴角勾起。
“能成为机器人，你就厉害了。以后，你们要每天都靠墙站立半小时。”林悦儿认真道。
只有常年坚持训练，才会形成习惯，才会让肢体记住。
养成了正确的站姿，到柜台那里，自然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形态了。
“啊？为什么还要每天练啊？”林小芳头不敢乱动，只能僵着脖子哭嚎。她从小就好动，让她不动，简直要了老命了。
“悦儿，这太辛苦了！前几天也没练啊，不都挺好的啊？”
“训练是为了让以后更好。想想若是几个月后，人家说你跟大家闺秀，跟电影明星似的，你乐意不？”林悦儿笑道。
“电影明星都是这么练的吗？”林小芳一下子来劲了。
“是，但是这只是基础，他们练的比这个更难。”林悦儿说着，拿出尺子敲打林小芳的膝盖：“站直了！别偷懒，总弄才一小时时间。”
想到电影明星，林小芳来了劲头，站立的时候明显比之前认真了很多，也不呱呱呱了。其他女孩虽然不说，可是态度明显也积极起来。
很快，林悦儿就发现，那个叫盼弟的姑娘，领悟的最快，动作也最标准。自己稍微一提醒，她就能改正。在她身上，林悦儿居然隐隐的看出一种高雅的感觉。
林悦儿乐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看着盼弟粗糙的脸和布满茧子的双手，林悦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行，脸和手必须养好。
她督促林小芳带着他们继续练站姿，自己则去家里，打算拿几盒凡士林过来。面对的顾客群体不同，售货员的要求也会不同。
林悦儿离开以后，几个姑娘跟小芳一起，仍然认真的站着，心情却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