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为什么？你自己不好好想想，问我为什么？”林梦痕说出了那句老师的经典名言，然后拂袖而去。
看到林梦痕这么失望，中感觉有些愧对祖先。
如果不是因为林间，鹊仙村也不会这么快闹到这种场面，与神魔陷入无尽的战斗之中。
偏偏作为导火索，承载着鹊仙村下一任希望的虚实连接枢纽，林间本人，却毫无所觉，依旧得过且过混日子。
怎么看都有点说不过去。
亏自己还有脸想着暑假与柳芽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该承担起自己责任来了。”他收拾一番梦境鹊仙村的家，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出来后对边边说了一声有事外出，如果柳芽或者林鱼或者陈雨萍来找，都说他不在。
随后离开了鹊仙村梦境。
他要去问问其他人构建梦境的经验。
“自己的梦境？”林兰生个人梦境是一件棋馆，由他意识分开的人有三个，一个是着名的围棋高手，当林兰生的老师，一个是同门师妹，平时与他切磋棋艺，两人偶尔还会在梦里玩些小暧昧。
居然会对自己意识里构想出来的人做这样的事！
林间知道真相的时候，当场想要与林兰生割席断交。
最后一个是小孩时期的林兰生，据说是为了弥补他小时候没有趁早接触围棋的遗憾。
但这小孩形象的林兰生，一口一个姐姐叫那个完美符合林兰生审美观的少女，林间觉得他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弥补小时候没有姐姐疼的遗憾。
“只要用心观想，就足够了啊。”林兰生嘴里说着，还做了一番示范。
他先将自己的梦境收拢进入眉心，随后指着梦雾进入的地方解释道：“认真观想自己想要的梦境，感受这里，想象一颗种子，从发芽，到长成的过程，能够感受到种子，就表示你已经有了自我梦境的雏形，种子发芽就代表你的梦境开始衍生，成长起来了，就表示你的梦境已经初步形成，以后没有什么大的心境变动，梦境心态基础不会改变。”
随着林兰生演示，一个兰花印记出现在他眉心，那枚印记好似雾气凝聚而成，捉摸不到，却清晰可见。
随后雾气扩散，刚才那间棋馆再次出现。
“你明白了吗？”
林间好像明白了一些。
但总感觉有些抓不住，每当他观想出自己想要的梦境时候，就会突然像是打滑一般，瞬间岔开了意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向林兰生描述了自己在观想时候的感受。
“你这是思想开小差吧？”林兰生瞬间抓住了他的结症所在。
林间的确挺喜欢开小差的，小说看多了，精神难以集中，但是这个毛病，从他获得彩笔锦绢之后，就没有了。
“不全部是，我觉得是其他的原因。”如果构建梦境如林兰生所言那么简单，林间早就构建起自己的梦境了。
“你这个状况…”林兰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手中幻化出一本古旧的线装书，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
“我爷爷留下的书里好像说过有这种事。”
林兰生的爷爷走得早，现实里连林兰生本人都没有见过，在他们这一辈懂事之前，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因为能够在梦里相见，而且现实中几乎不认识的原因，林兰生也没有因为失去爷爷就感觉自己少了什么。
但爷爷在梦里留下的东西，他还是很珍惜地保留了下来。
“这是我爷爷当初见过的一个神魔，你看看描述像不像？”
关神魔什么事？
林间好奇地接过书本开始观看起来。
在梦境里出现的书籍，记载的自然是梦中出现的事，只有像林间一样的虚实枢纽，才能保存双向记忆。
为了保护这唯一的枢纽，每一辈的梦境与现实连接的人，都是鹊仙村最大的秘密，除非他本人暴露出去，否则不会有人知晓。
像林间这么高调的连接者祖上都没有几个。
上学期的突然转变还能掩饰过去，但珑意茶根本就无法解释。
即使有艾茗诗作证，但只要有心人去查，就能发现林间的奇怪之处。
加上之前苗鸳的新闻，村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关于林间的闲话流传出来。
只不过农村人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事，这才没有闹大，林间推说是通过柳芽认识苗鸳的，勉强糊弄过去了。
而林兰生给他的书中，记载的就是一种专门对付梦境与现实连接者的神魔，是神魔为了对付鹊仙村而特意制造的杀手。
这种神魔会把他人构建的梦境世界吞噬，寄生在幻梦身上，平时毫无动静，一旦寄主产生了自我梦境意识，变回被寄生的神魔吸收殆尽。
没有自我梦境的鹊仙村传人，等于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幻梦身强大的力量无处安放，四处漂泊。
没有自我梦境，就等于失去了防身的堡垒。
梦境鹊仙村不可能跟着林间到处跑，等到他上大学的时候，何有可能会离开长海市范围，到时候失去最后的立身之地，幻梦仙躯只不过是任神魔割的韭菜。
“你的意思是我被寄生了？”林间看完之后奇怪问道。
他可没有这种感觉。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不过你也清楚，我爷爷走得早，实力也不怎么厉害，他留下的书里，大概都是一些他个人臆想的事情吧？要是有神魔寄生在你身上，先祖肯定早就发现了。”林兰生收起书本说道。
他说的也有可能，许多鹊仙传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神魔，林兰生的爷爷也不是能够在顶梁柱上留名的人，他留下的书籍更没有被林梦痕存放在鹊仙藏书里面，大概是当不得真。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林间还是有些担心，便与林兰生一起回去询问林梦痕。
然后自从水停镇一役之后，好久没有笑过的先祖捧腹大笑起来，他向林兰生伸出手：“你那本书给我，我当笑话看看，真的好久没有见到过想象力这么丰富的后辈了。”
林兰生无奈，只能将书本交出来，对爷爷不孝与对先祖不孝，他选择了前者。
林梦痕将书收起来后，问林间道：“你之所以会在关键时刻打滑，是因为你观想的梦境，与你自己潜意识里想要的不匹配。”
“不匹配？难道我最想要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吗？”林间奇怪问道。
林梦痕笑道：“谁一定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他指向林兰生说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进入梦境之中，主要受到自己深层意识的控制，言行如一，但你是保持清醒意识进入梦中的，所以你想东西的时候，就会克制自己的欲望，这一点很好，君子不欺暗室，你能在清醒状态下，对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知道的事情都能保持克制，足以说明你是一个好人，林氏需要这样的人来传承下去。”
“但是你的梦境只能完全符合你自己的深层意识，需要用你最真实的想法来观想，否则都是空中阁楼，下次观想的时候，不要想着克制自己了，有什么想法都随意发散，见识到真实的你，才能观想出真实的梦境。”
“就这么简单吗？”林间很好奇，如果只这么简单的话，他岂不是可以在寒假的时候问清楚林梦痕，然后可以提前半年将梦境构建完成？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你至少要能发觉到清醒意识和深层意识之间的差异，摆脱表层意识，才能看到真正的自我，在你没有上述的感受之前，是不可能做到观想出自我梦境的。”
林间的确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才会出现那种别扭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不久前才意识到自己并非表里如一。
难道自己是个虚伪的人？
林间没有办法看出自己的本质，现在只能根据先祖的说法，不要控制自己的欲望，任由思维发散了。
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想起最让自己牵挂的事情来。
是小时候妈妈一遍一遍的在村里给他喊魂？是老爸那一个人踩单车载全家四个人的壮实？
还是爷爷为了自己逆天改命，硬生生将鹊仙村灵机种在灵魂上？又或者是林空林鱼一声声的“哥哥”？
是少女柳芽在红叶下起舞的身姿，有或者是大明星苗鸳身上的繁华缩影？
是艾茗诗给他带来的财富名誉地位？抑或是饶蕙老师在香樟林下给他开导？
“小施主心中有佛，当然不见他佛。”林间脑海里划过一句很久之前听过的话。
当初因为珑意茶的事情，跟着黄晓山一起去慈净寺拜访了广法和尚，当时他问过广法，为什么许多人要拜一个石像。
广法当时便这么对他说。
石头是佛，工匠看到了，才雕琢出佛。
他的意念瞬间汇聚在一处。
眉心之中一枚洁白的种子熠熠生辉，好像在他眼前无限扩大，如鹅卵石，到与篮球一样大，还在继续，将林间观想的所有空间挤占满。
在林间心中，那一粒小小的种子，已经变得硕大到他仅能看见其中一点，那一点依旧洁白得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