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知道，自己再隐瞒下去没有什么用。
她伺候了楼尔淳多年，对方将她了如指掌，但是自己对这位老夫人却是看不透。
所以她不知道楼尔淳怎么就知道有人用她侄子作为威胁这件事。
但是她现在很清楚，若是不能实话实说……
老夫人能将她的侄子捧起来，也能将她的侄子给摔下去。
所以她现在半点不敢撒谎。
“奴婢只是猜测，因为之前二爷来找我，希望我能说服老夫人，将小姐送到乡下，当时奴婢是不愿意的……”
“说重点！”楼尔淳了解自己的这位嬷嬷，否则也不会在她的行为之中看出端倪，并且派人将她的侄子给接回来。
陆嬷嬷低下头，“当时二爷很生气，本来是要发作奴婢的，但是却看到霞儿小姐从旁边跑过去。”
“霞儿？”
楼尔淳皱皱眉，想起那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孩。
在她看来，江织霞要比江织云更老实本分一些。
怎么会……
“老夫人，奴婢也不敢乱说，只知道当时霞儿小姐去了大公子的院子，原本兄妹见面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当时大公子不在家。”
陆嬷嬷说着，自己叹息一声，“老夫人，霞儿小姐进去之后，是那位……跟她见面的。”
这个那位，自然是说江为风的通房容夙。
楼尔淳的脸色沉了沉，“那是景家那个丫头送给他，羞辱他的，我看容夙这些年一直本分，倒也没怎么在意。”
陆嬷嬷低着头，不敢再乱说。
“祖母在吗？”
外面，江织梦带着之前绣好的东西走进来。
楼尔淳神色一变，给了陆嬷嬷一个眼神。
陆嬷嬷赶紧开口，“奴婢先告退了。”
她正好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侄子了。
江织梦跟陆嬷嬷擦肩而过。
这段时间陆嬷嬷都是对她横眉冷对，她都习惯了。
而这次，陆嬷嬷反而福福身，“见过小姐。”
江织梦脚步一顿，点点头，“嬷嬷。”
楼尔淳笑了笑，“怎么这个时候来找祖母？”
江织梦便收回了遐思，也不再管陆嬷嬷的事情。
作为家人，其实很多事情不能越俎代庖，她相信自己的祖母应该有判断。
“这不是之前说到女红的事情，”江织梦将自己的绣布递过去，“祖母，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我这是专门来跟您请教呢。”
谁都知道，老夫人年轻对手，除了棋艺之外，最厉害的便是女红了。
楼尔淳接过来看了一眼，神色如常，似乎觉得这个绣品也就一般般吧。
“还可以。”她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不过，”她看着上面的蜻蜓，轻叹一声，“你个女孩子家，多绣牡丹蝴蝶的好，小小蜻蜓，不符合你的身份。”
江织梦低笑，“我是想给自己的鞋子做个鞋面，想来想去，觉得蜻蜓更活泼一些。”
楼尔淳点点头，“也好，不过只是蜻蜓也不好，我让陆嬷嬷教你一些别的。”
“恩，祖母最好了。”江织梦甜甜一笑。
但是，楼尔淳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没有逃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