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的双眼泛着微蓝的光泽，视线之中，坟头之下，那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上，依然残留着死前留下的一些痕迹。
一个靠打柴为生的寻常樵夫，却死于武林高手之手，这本身已经很让人奇怪了。
可在他的尸体上，居然还出现了另外一个武林高手留下的本源晶尘。
慕羽雪看不到坟里的东西，只能凭猜测道：“这个樵夫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需要两名高手来对付。”
“而且依你所说，他是被直接震断了胸骨和脏腑，说明出手的人直接下的杀招，也不应该存在需要别人补招的情况。”
“所以……会不会是有人出手杀了樵夫，又被第二个人发现，出手想要救活他？”
凌逸有些意外地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一丝赞赏。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慕羽雪轻轻皱起小巧的鼻翼，不满道：“你之前不就说过我聪慧么？”
“怎么看起来现在才感觉到我很聪明的样子？”
凌逸哑然一笑。
之前……那不是随便客套说的话么。
不过在这件事上，凌逸的看法与慕羽雪是相同的。
没有理由会有两个高手同时联手对一个普通樵夫进行攻击。
另一个留在樵夫身体中的本源晶尘，很可能是有人尝试要救他。
但是樵夫毕竟已经死了差不多一个月，尸体又开始高度腐败，很难从中找到这两道本源晶尘在樵夫身体中的原始轨迹。
这也让凌逸难以确定，这两道本源晶尘之中，哪一个是杀人者留下的，哪一个是救人者留下的。
而在樵夫尸体被发现时，出现的那道鬼魅般的黑影，究竟是杀人凶手，还是救人者？
他与十六年前樵夫看到的那道黑影，又是否是同一个人？
凌逸蹲下身来，伸手按在坟土之上。
坟底之下，那些有些异常的本源晶尘似是受到了催动一般，直接穿过棺材和坟土，来到他的手掌之中，聚拢成团。
凌逸伸手一挥，将这些晶尘丢进了系统的储物格里。
系统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它是一个完全不会给人带来负担的储物空间。
像本源晶尘这种东西，放哪里都不好收纳，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凌逸自己给吸收了。
直接丢到系统里，反而最是稳当。
“如果能通过比对，找到这两个人是谁，或许离解开答案就不远了。”
凌逸猜测，这个樵夫，很有可能就是冯禹青所提到的十六年前的那个樵夫。
也许是冯禹青后面的查访行动，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继而发现了樵夫曾在十六年前看到过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杀死樵夫的人，必然和十六年前魏宜生的血案有关。
“走吧，这里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下去。”
凌逸将手掌从泥土上拿开，站起身来。
慕羽雪也转身准备下山，忽然之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连坟头的土和里面的棺材都能看透……”
“那……别人身上的穿的……”
慕羽雪睁大眼睛看着凌逸，心头一阵狂跳。
如果厚厚的泥土和棺材都挡不住他的眼睛，那薄薄的衣衫在他视线里，岂不是……
凌逸淡淡道：“放心吧，我可不是变态窥视狂，没有到处去偷看的习惯……”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并不是寻常的那个样子。”
慕羽雪下意识地问道：“那是什么样子。”
凌逸想了想，道：“你可以理解为为，就是不同形态的‘气’。”
“就像……煮饭时的蒸汽，聚拢在一起的样子。”
慕羽雪稍稍定下心来。
“气……”
只能看到那种样子……还好。
“他果然和魏宜生一样，都是走的另类的方式修行的吗？”
魏宜生的修行理论里，“气”就是很重要的一个概念。
凌逸迈步走了出去，忍不住暗中伸了伸舌头。
要是让这丫头知道，其实他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会不会对自己再起杀心？
不过，凌逸确实也没有那种窥视的嗜好。
如无必要，一般不会开启这“本源之眼”行那低级无聊的事情。
下了坟山，天色变得更加阴暗了。
松风岭上又起了大雾，使得上山的路有些湿滑。
漆黑的夜色加上浓重的迷雾，对普通人来说，几乎就是寸步难行。
但在凌逸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自己的本源形态，都泛着各不相同的本源光泽。
清楚明了。
“你跟好我。”
凌逸在树枝上一点，便像一张纸片一般，乘着风轻轻飘了出去。
慕羽雪的轻功也不错，一个提气纵跃也能掠出十余丈。
但无论是距离还是身法的轻灵飘逸程度，自然都远比不上凌逸。
慕羽雪满眼羡慕道：“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轻功就好了。”
凌逸道：“我这个严格来说，其实不算是轻功，只是借力而已。”
“借力？”
凌逸点头道：“即使是看不见摸不到的空气，也是有张力的，”
“把自己放松下来，用身体中的真气去感受身边的空气流动。”
“就像是在水里游泳时那样，借助空气的张力和流向，带着自己在空中滑行。”
慕羽雪将信将疑，试了两下，却是一点感觉都找不到。
“慢慢来，多尝试几次，就会找到感觉了。”
上到了半山左右，凌逸忽有所察，停了下来，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旁边的林子。
“怎么了？”
慕羽雪问道。
“那边，我觉得好像有些动静……”
只是凌逸的感觉只是一闪而逝，而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有人或是什么动物。
他的眼睛虽然能够看透事物的本源，但视线所及，仍然有范围限制。
若是隔得远了，就不会那么清楚，要是实在太远，本源之眼也会失效。
想来他的这个“本源之眼”，应该也是要随着等级提升，而不断增强的。
凌逸脚下一转，直接走进了林子里面。
慕羽雪赶紧跟了上去。
这山上的雾气浓重，她又没有凌逸那种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一个不好可能就跟丢了。
进得里面，松树上掉落的松针经过长年日积月累，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松松软软。
旁边探出的树枝上，有些斧子劈砍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