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把珠儿给吓到了。
她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生来是侍候您的，怎么能去侍候别人呢！”
重门欢心里冷笑。
这丫头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呆滞。
她心里清楚得很，在重门家，易主的奴才别的院子是不会要的。
因为宅院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那些人生怕这奴才是那个院子故意丢出来的，潜伏在她的院子之中做卧底，这类奴才，在重门家这样的大宅院里，是没有活路的。
“你去吧，看你的表现，做得好，便留下，做得不好，就给我走人！”
她扬袖起身，把选择留给了珠儿。
就是想要逼一逼珠儿，看看她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路走下去的人。
要知道，身边的奴才，太重要了。
她可不想再造出来一个青梧来。
跪在地上的珠儿身体颤了颤，一会儿之后，毅然端着托盘趁着夜色出去了。
重门欢不理会她的，坐下来安然地看起书来。
她相信，珠儿会去做的。
风雨交加的夜晚，深深宅院蛰伏在黑暗之中，回廊与转，庭院深深，一处书房内，风声在外呼啸，屋内却似是风霜雪天，冰冷冷的，一点暖意都没有。
这么冷的天，一个炭炉都没有。
一盏油灯薄薄地跳动着星星之火，偶有风从窗棂钻了进来，吹得灯火翩然起舞。
唯一的一点透出温度的东西，却似是随时都可能熄灭掉。
长生双手拢在身前站立在空阔的大理石地面上，抬头看向端坐在高座之上的人，黑色的袍，金色的面具，永恒的两种色彩，无穷尽的肃杀之气。
“四小姐很安分，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昨晚上的事情。”
长生声色平淡地叙述着自己知道的情况：“今天纳兰氏给四小姐定了一门亲事，把四小姐嫁给了皇商王家做续弦，纳兰氏生怕四小姐不乐意，便在饭菜里下毒要迷晕四小姐送到王家去，被四小姐发现了，如今，那些饭菜都喂了兽园里的那些鸟儿了。”
说到那些饭菜都喂了鸟，长生脸上露出来一抹不经察觉的笑。
这四小姐，非池中之鱼。
高座之上，那人垂眉碾转着手中的一枚黑色棋子，跟前的棋盘上，黑白子并驱。
声音从上方传过来，带来凌寒：“她戾气太重。”
长生愣了一下：“主子的意思是？”
“挫一挫她的锐气。”
重门绝语调深寒，其中的冷酷无情听来让人心颤：“一把好剑，最重要的是听话，锋芒藏于剑鞘，出剑鞘，方能饮血。”
这话，和着外面寒风飞掠，胜过寒霜万千。
他要把重门欢，锻造成他手中的一把好剑。
“主子真的想要把四小姐铸成剑送给皇帝？”
长生的话，有些意味深长，类似于怀疑。
总有一个感觉，重门欢和主子，不应当会是这样的关系。
但是，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又说不上来。
后来才有些隐隐约约明白，当时他想的是，把重门欢这把剑送给燕九冥，重门绝，可曾后悔？
重门绝倏然抬起头，面具后那双死亡深海般的眸子看过来，长生觉得压迫万分，立刻单膝跪下，诚惶诚恐地请罪：“主子恕罪，是属下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