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牵着照夜出门，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哎，卓大人！”
卓策迟疑转身：“姜公公？”
姜总管小跑着拾级而下，抚了抚胸口：“幸亏咱家这耳朵灵光，否则啊，一来二去的得耽误多少时间。”
“什么重要事儿需您老亲自跑一趟。”他颇为意外。
“路上说。”姜公公指着不远处的车撵道，“待会儿还得进宫，要不，让侍卫先帮你把良驹直接送侯府去？”
“咴咴——”照夜似听懂了般，前蹄刨着土，发出不满的嘶鸣。
他揉了揉雪白鬃毛，笑道：“不用了，我从不让外人碰它。”
说罢，一拍马脖子，白龙驹喷了两口气，嘚嘚的溜达回大理寺马厩。
姜公公啧声：“这么宝贝，得什么人才能给碰唷。”
“或许……”眨眨眼，不正经的开起玩笑，“自家媳妇儿。”
老太监也算看着他长大，一听这话，伸手拧了一记胳膊：“个不争气的，净会耍嘴皮子，有本事下回带一位进宫给咱家和圣上瞅瞅。”
“快了快了。”无比懊悔提起此话茬。
车轮滚滚，出了城门后加快速度，一路往东驶去。
厢内宽敞舒适，卓策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道：“我以为，要去刑部或天牢。”
“没到那份儿上。”姜公公摆摆手，“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主要的是，不可外扬。”
“嗯？”
“忠国公知道吧？”
他沉吟：“忠国公章老爷子，戎马半生，赤胆忠心。”
“为人没什么大毛病，唯有一点，过于古板，纲常礼教方面，尤其在意。”姜公公慢慢道，“章淳有一幺女，年芳二八……”
“忠国公竟还有这般年纪的女儿？”他摩挲着下巴，“我怎么没听说过……”
“嘁，你那破名声。”老太监睨了一眼，“以章老爷子的性格，一点儿霍霍的机会都不会给。”
卓小侯爷无语，低头抿茶。
“这人吧，非草木，管得严了，自然容易反弹。”姜公公叹了口气，“今儿早朝，圣上见其心神不宁且面色愠怒，旁敲侧击之下，方知此幺小姐居然罔顾家训，干出和男人私奔之丑事。”
“抓回来了？”
“呔，当然……”
“吁——”一声高喝打断未尽之言，侍卫贴着车帘禀道，“国公别院已至。”
姜公公拍拍他的肩：“卓寺丞，该你出马了。”
一间厢房，门窗皆关得严严实实，一名穿着浅色儒衫、书生模样的青年被紧紧缚于梳背椅上，束发凌乱，嘴唇干涸，神情萎靡憔悴。
当卓策跨进屋子，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相触，青年即挣扎着嘶声力竭道：“我不知道嫱儿在哪！真的不知——快派人去找她，快去啊——！”
“死到临头，还嘴硬！”章淳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儒衫衣襟，用力摇晃，“区区秀才，居心不良，诱骗国公府小姐，妄想攀龙附凤，简直可恶至极！你以为把小嫱藏起，等老夫怒火过去，这事儿便能翻篇，你就可以得偿所愿？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