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黑鬼虫？”
林岚见一向淡定的老李都变了脸色，心知事态严重，急忙问道。
“情况紧急，咱们边走边说。”老李放下烟袋，冲着二人招手示意，便快步朝事发地点走去。
林岚和那杂役弟子也紧紧跟上。
……
“众人只知道正道有御兽宗，殊不知，几十年前，邪派的弋蛊教，也是御兽宗的一脉分支，擅长御虫。”三人脚步不停，老李顺道解释着，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而黑鬼虫，便来自于弋蛊教，以人体精血灵力为饲料，繁殖速度奇快，凡是弋蛊教门徒都会费尽心力培养一只为本命王蛊，用做战斗中使用。”
“与化灵草相似吗？”林岚马上联想到了这点。
“在吞噬灵气这点上，倒是与你那株化灵草有相似之处。不过，毕竟是以血肉为食，更为残忍血腥。”老李想了想答到。
“互相残杀只取最后一只？所以王蛊有着侦查与偷袭的奇效。”林岚自然知晓一般炼蛊的程序，若有所思。
“没错，蛊虫无声无息，可腐蚀护体罡气，钻入心肺之中，当年太华宗弟子不知道多少人栽在这小小的虫子上，尸骨无存。”老李只要一想起年轻时在域外战场做后勤的日子，简直是不寒而栗。
“难就难在王蛊要成长起来，需要耗费大量的血肉灵力。邪教中人哪舍得用灵石喂养，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以活人喂蛊。可以说，每一只黑鬼王虫的诞生背后，都有一个血肉堆积成山、宛如修罗地狱的藏尸坑，其中不仅有修士，还有数不尽的凡人。”
林岚倒吸一口气，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胃部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她忙锤了锤胸口，强压下上涌的酸水。
“弋蛊教岂不是犯了众怒？”
“没错，几乎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地步，当年在正道合力围剿之下，黑鬼虫虽然厉害，但毕竟是歪门邪道，由于主人战斗力不高，而且饲养过程太苛刻，没过多久整个教派就被消灭了，没了人为的炼制，这些虫子只是普通的食尸虫而已。”
“照理说，黑鬼虫对稻田应该没什么影响吧？难道虫子还改吃素不成？”林岚有些不理解。
老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太小看了生命的潜力，残存的黑鬼虫为了生存繁衍，居然渐渐进化了，只要是灵力都可以吞噬，灵稻也多多少少带了灵力的，若真是黑鬼虫，对咱们农民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
听到此处，林岚心中有所预感，这个丰收的季节不会太平。
三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到了下品灵田的区域，此刻，事发所在的田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面色惊惶，议论纷纷。
“昨天收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早一来，就变成这样了，让我怎么活啊。”眼见着两个多月的辛苦就要白费，一名杂役弟子跪在田边，已经带上了哭腔。
“是啊，这乍看上去就是染了病虫害，会传染的……”
“不行，我的几亩地就在旁边，等不及成熟了，我先去抢收，能救多少算多少。”
“对，对，我也去，总比颗粒无收的强。”
“李伯，您来了，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给咱支支招呀！”
……
众人七嘴八舌，紧张的氛围传染开来。
林岚看去，发现原本金黄色的稻田，像抽干了生命力一般，蔫了吧唧的，渐渐枯萎败落，仿佛被碳笔抹上了灰黑色，而且灰色的面积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散。
她捻起一根稻穗，整个枝叶上布满了黑色绒状物，变得发霉腐烂，叶片上全是褐色椭圆形的斑点，由叶尖向内干枯，稻谷粒都呈灰黑色，用手轻轻一捏就碎了。
老李面色凝重，跳进了水田里，仔细检查。
“锐金术！”一道道极细的光芒从老李的手头涌出，直往稻谷的根系之处而去，瞬间引发了骚动，只见水面似被煮开了一样，鼓起了大大小小的气泡。
片刻之后，几只细小的黑色物体被灵力强行牵引，落入了老李手中，随之而来的是老李难看至极的脸色。
林岚凑过去，原来是一些虫子，同蚂蚁一般，通体漆黑，嘴尖处长长的口器，显得十分恶心，又十分渺小，若不是老李说的，她根本不会觉得它们有多恐怖。
“黑鬼虫没错了。”老李终于肯定了问题症结，心下一沉，但随即反应过来，伸长了脖子冲周围弟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时间不等人，赶快抢收，能挽回多少损失算多少！”
听得此言，周围众杂役弟子来也顾不得哭丧，一哄而散。
“等等，记得下田时穿上长筒雨靴，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李又黑着脸大声提醒。
“老王，快……”
“老李，借我双多余的靴子……”
就这样，整个杂役处开启了最紧张的抢收时节，只不过以往的收获季节是喜悦而满足的，此刻却是懊丧而恐慌的。
“走，岚丫头！”
林岚忙跟上老李，沿路返回。
同时往回奔的还有专程过来看热闹的不少同门。一群人浩浩荡荡奔赴自己负责栽种的灵田。
“李伯，既然可以抢收，你为何还愁眉不展？”林岚问道。
“有些人真是没有常识。”黄莉莉混在人群之中，不等老李开口便插话嘲讽道，“这一季水稻是可以抢收，可下一季的栽种怎么办？”
老李正心烦着，没好气的瞥了黄莉莉一眼，倒是没有反驳，“是的，黑鬼虫所过之处灵力吸食殆尽，更可怕的是，它们可以深藏于土壤里，使得寸草不生。”
难怪……
林岚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土壤根基都摧毁了，谈何种植？
“不过是虫子，您研发的妖妖灵对它无效吗？就不能将水排干了之后，放火烧之？”
老李摇摇头，“黑鬼虫如跗骨之蛆，寻常除虫药剂对其无效，用火来烧也只能清除地表的虫子，他们可以钻在地底深处龟息很多年，遇灵则活。”
若真是这样，灵植处要变成荒地，麻烦可大了。林岚心下骇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