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让徐大海看了看自家厨房。
她指着正在厨房帮忙的桃花说道：“我家平白添了两张吃饭的嘴，平日里我们吃啥便给她送啥。”
桃花点了点头，说：“小叔子，我们昨日喝的稀粥，里面放了些菜叶子，配菜是咸菜干，还是我给你娘送去的。”
徐大海皱了皱眉头。
刘氏还真没有骗他，这厨房里的锅里，真的在熬一锅粥。怕是昨日里剩下的，今日又加了些水继续吃。
“昨天她一看到是粥，不但摔了碗筷，还骂骂咧咧的。”刘氏冷声说道，“说什么我们家吃的都是猪狗吃的，她宁愿饿死都不吃一口。”
看着墙角破掉的碗筷，徐大海想一想陈氏的做派，便知刘氏说得是真的。
“今天早上她到厨房里一看，看到是粥，又是一顿骂。”
刘氏不耐烦地说道：“你给我的那两个钱我还给你，我还不高兴伺候她呢。”
“你说说，有她这么糟蹋粮食的吗？”
徐大海看着桃花和她怀里的孩子，又看看刘氏，一时间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闻声过来看热闹的徐慧看到徐大海，却是问道：“徐兰呢？怎么最近没看她出来？”
“她在家学医术呢。”徐大海说。
徐慧撇了撇嘴嘟囔道：“啥医术啊，能教我吗？我也不比她笨，她会的我学学也能会。”
闻言刘氏的眼睛却是一亮。
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徐大海换上了一副笑脸：“不若让我家慧儿也跟着徐兰学学读书认字吧，她们两是姐妹，今后也好互相帮衬一把。”
“这……”徐大海有些不太乐意。
“你让慧儿跟着徐兰念书，每天给妈做的饭我多弄些花样。”刘氏说，“这也省了你麻烦。”
“反正读书嘛左右照着写便是了。”
徐大海经不住她们母女的软磨硬泡，最后却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等到他走后，徐慧却是高兴地跳了起来。
“娘啊，我也马上会给人看病了。”她美滋滋地说道，“我可不像徐兰那么笨，找我看病可是要收钱的。一人五铜板，啧啧，这多看几个人，我可是挣得要比爹爹还多。”
刘氏一想到那场景，也乐得合不拢嘴。
倒是桃花摇摇头，说道：“学医可是难得很，你学得会吗？”
“咋学不会？”徐慧不客气地瞪着她，“我可比徐兰要聪明，她会的，我随便学学也能会！要你多嘴，还不赶紧做饭。”
桃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往灶台里又添了根柴火。
要不是冬日难熬，为了养活金蛋，她才不乐意看着对母女的脸色呢。
呸，还学医？
你能把字识全她桃花的名字倒过来写！
张氏却没看到桃花鄙夷的表情，她越想越觉得划算。
“你可要趁机多学点，去私塾念书要收钱的，跟着徐兰这个冤大头非但不用给钱，还能在她家蹭一顿饭吃。”
“娘，你就放心吧。”徐慧信誓旦旦地说道，“徐兰从小就不如我，等我会学了，说不定能的顶替她成为大官的徒弟，跟着大官去郡里享福呢。”
母女两越说越欢喜，仿佛明日徐慧便能立刻学会了一般。
“啥？徐慧要来？”另一边徐兰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徐慧那个惹事精到了家里，哪里还会有安生的时刻。
张氏不由埋怨道：“徐慧啥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吗？怎么别人好话一说，你就稀里糊涂的什么都答应了。”
徐大海原本也觉得此事不妥。
但被张氏这么一说，他顿时感到面子上挂不住了。
“都是一家人帮帮人家又咋了？”徐大海说，“反正给她几张纸让她照着写，还能多处啥事儿来。”
他态度强硬，硬是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徐慧快到中午才来。
她打着哈切进了门，先是转悠了一圈儿，从厨房里摸了半个馒头啃完后，才坐在了徐大娃的旁边准备看书。
“你今天把这些认识了。”徐兰知道徐慧的水平，特地挑了几个不难的字让她学。
徐慧撇了撇嘴，觉得被徐兰小瞧了。
她哪里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坐在那里没一会儿，便东扭西动的，不得安生。
徐大娃被她烦得够呛忍不住说道：“你到底是来干啥的？你都去厨房好几趟了，你是来学东西的还是来吃东西的？”
“这些有啥好学的？”徐慧擦了擦嘴，袖子上留下了一抹油印子，“我要学难的。”
“你要学啥？”徐兰问道。
徐慧眼珠子转了转，指着徐兰的桌子说道：“你的医书给我学学呗，反正你都记下了，不要这么小气。”
“不行！”徐兰断然拒绝。
这些可是林吏目送来的，若是明年他过来考校功课的时候，一翻开书便看到几个油油印，那画面徐兰简直不敢去想。
“小气什么？”徐慧嚷嚷道，“一本破书又值不了几个钱，让我看看你又不会少块肉，况且这书也不是你的，是别人送的。不要钱的我为啥不能看！”
“想都别想！”徐兰不客气地说道，“你想些医倒是可以，我给你抄几样药材，你先记住了。”
徐慧翻了个白眼，却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徐兰赶紧抄了几样常见的药材，把它们的药性和使用方法都细细地写了。
“这些都是基础，你若是连基础都不会，再难的也不用学了。”
“知道了。”徐慧不耐烦地说，“罗里吧嗦的。”
她盯着那几张纸，努力地记了起来。
可是徐慧的字都没认全，看了没几行，便觉得头晕眼花起来。
硬撑着到了吃过午饭。
徐慧实在是撑不住了，竟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的呼噜声极响，吵得徐大娃发了火。
徐慧却厚着脸皮怎么都不走，又赖到了晚上，混了一顿晚饭后，她才捏着那几张纸回了家。
“学得咋样了？”刘氏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徐慧糊弄了一天，半点没学到。
她又怕被刘氏骂，只能说道：“徐兰她不肯教我，只随便写了些东西让我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