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彧在北堂栗说一句话的时候，心就凉一寸，他看着北堂栗冰冷的脸，扯扯唇，“我在你心里，原来就是这么个混不吝啊，原来我在你心底，是这样没品的人？”
北堂栗一愣，不太明白的看着秦彧，不知道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秦彧生什么气啊，他有什么好气的，该生气的明明是自己才对啊，他在气什么啊？
她觉得有些好笑，觉得秦彧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不讲道理。
他没等北堂栗继续说什么，起身走到另一边，安静的坐下，等待登机。
然后垂着头给秦昇发了信息，“秦叔，麻烦您一件事，将我的热搜压下去，以后出现类似的新闻，都让你的人，压下去。”
秦昇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压下去吗，现在怎么又抽风了，你怎么了？跟北堂栗没有后续了？”
秦彧一愣，“我跟她有什么后续，我们只是朋友。”
秦昇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截图，保存。
他没回复，但是秦彧知道秦昇会做好，但是秦昇吩咐完之后，就笑了笑。
证据在手，坐等打脸。
反正看小辈的游戏，还是挺好看的。
直到登机，秦彧都没过去再跟北堂栗说一句话，北堂栗虽然觉得别扭，倒也没有凑上去。
秦彧的意思已经很简单了不是吗？
不想理会她，那她凑上去干什么？
……
秦酒在学校跟小萨跟小玉玩得风生水起，中午放学，她再去看热搜的时候，热搜不见了。
她一愣，然后给秦昇打了一个电话，“秦叔，热搜怎么回事啊？知道谁让压下去的吗？”
难道是北堂栗，北堂栗难道不喜欢秦彧，所以不希望看到这些热搜的绯闻？
不会吧？
秦昇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吗？”
秦酒，“我该知道什么？”
一片茫然好吗？
秦昇笑了起来，“秦彧很不高兴的让我压下去，以后出现类似的新闻，都给他压下去，可能没有追到手吧。”
秦酒哭笑不得，“秦叔，怎么感觉你看戏不嫌事儿大啊。”
秦昇给她发了一张截图，却保持通话的，“我留了证据，我等着秦彧以后打脸。”
秦酒看到了那张截图的信息，一愣，随即好笑的说，“秦叔，你一点都不厚道。”
“秦彧这小子，没什么八卦看，这次正好啊，我刚想看，也好奇，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能拒绝吗？”
秦酒：“……心底给二哥点个蜡。”
秦昇哈哈大笑，“小酒儿，我也快离开帝都了，原计划是跟秦彧一起离开的，因为特殊问题，我暂时留下来，可是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突然伤感。
秦酒深呼吸，感觉眼睛有些朦胧，“秦叔，我会很快去龙城跟你们会面的，带上我外公外婆，然后才离开。”
秦昇笑，“突然感觉离开这么近，有些舍不得罢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秦酒嗯了一声，“我知道，秦叔，你这些年照顾我，帮我，辛苦你了。”
秦昇爽朗的笑，“帮你做事，你不给我发工资吗？谈什么谢谢？”
秦酒却笑不出来，在人看不到的背后，秦昇如何辛苦，她知道的，这会儿跟秦昇说一声谢谢，根本不够。
秦昇也知道秦酒心底所想，他笑了笑，“小丫头片子的，哪儿来的那么重心思，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是你的长辈，你也辛苦。”
秦酒笑笑，挂断了电话。
小萨跟小玉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边，小萨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要离开这里吗？”
秦酒点头，“快了。”
小玉知道这里不是秦酒的终点，但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这里之后，你要去哪里啊？小酒，你怎么想着离开我们呢？
没有我们，你多无聊啊，毕业再走呗。”
秦酒笑，在小玉脑袋上揉了一把，“小玉，你跟秦致发展得如何了？”
小玉脸色坨红，“就那样呗，反正我觉得有男朋友还是挺好的，秦致对我也挺好的，我很喜欢秦致。”
“小萨呢？”
小萨一愣，随即缓慢的皱眉，最后松开眉头，笑了笑，“说起来，我跟秦忌，真的是不处不知道，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类型，但是相处起来却意外的合拍，他也不喜欢我这样的类型，但是却第一眼就看中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秦酒哭笑不得，“这一点，我倒是不敢苟同，不过你们之间倒是有点意思。”
“是吧。”小萨跟着笑。
话题一转，小萨问，“你刚才跟你秦叔说，你要去接你外公外婆，回龙城，你以后就在龙城吗？”
“以后不一定在龙城，但是龙城会经常回去，我的亲人们都在那里，如果你们以后不打算留在帝都，欢迎你们去龙城啊，为我的龙城添砖加瓦，我会十分感谢的。”
小萨眼睛有些好奇，“龙城是你秦家天下？”
秦酒竖起大拇指，“一点就通，你真厉害。”
小玉我去了一声，“你是土财主啊。”
秦酒，“大清朝亡百年了，你哪儿来的封建糟粕，要不得，要不得。”
小萨跟着秦酒大笑，小玉哼哼，“你们两个就欺负我吧，我现在好欺负，以后我长大了就不好欺负了。”
两人哈哈大笑，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意思得紧。
笑完后，小萨一本正经，“我会考虑的，毕竟我家也不是我想回去的地方，而且以后真的跟秦忌在一起的话，我觉得，我会在龙城长待。”
秦酒错愕，“没看出来啊小萨，你都打算嫁给秦忌了？”
小玉笑，“我也嫁给秦致，那就跟你们不用分开了是吗？”
两人继续笑。
小玉有些时候，真的软萌得让人发笑。
特别好玩。
秦酒跟小萨都点头，“是啊，如果你跟着去龙城的话，我可以无条件照顾你，而且你跟我们也不用分开了。”
小玉不做思考和深想，“那行吧，这样挺好的，我就跟着你们去龙城了，就算以后不嫁给亲自，我也直奔龙城，我家里我哥哥最重要，我是小白菜，不出现，家里人也不会找我的。”
秦酒，“……你两这是在比惨吗？那我要不要加入一下？”
小萨，“你还是算了，我听秦忌说过，你要是加入进来，我们还怎么觉得自己惨啊？你赶紧滚蛋。”
秦酒：“比惨都被嫌弃，你们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两人笑开，特别开心。
……
秦昇离开的前一天，在四合院吃了一个晚餐，秦昇看着秦酒，十分不舍，“我还是不放心你跟着顾情长去接你外公外婆，更不放心，你跟着他去无界限之界。”
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应该去的地方，反人类。
秦酒知道秦昇关心自己，有些窝心，她不喜欢喝酒，但是这一晚，还是给自己倒了半杯。
顾情长就在她身边，听到秦昇的话，保证，“秦叔，你放心，我在她好，除非我死。”
秦昇重重的叹气。
秦酒端着酒杯给秦昇敬酒，“秦叔，这么多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这一杯，敬你。”
秦昇也给自己满上，一口喝下去，仿佛喝下去了，自己心情就会好一些一样，但是越喝越是难过。
有时候，分离比想象中的来的让人沉重，这一餐就是。
这一餐吃了很久，聊了很多，霍闲看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睛，让顾情长去拧来手绢，递给她敷眼睛。
“丑死了，赶紧去敷一敷，免得明天没脸去上学。”
秦酒要哭要笑的，看着十分滑稽，但是没有人取笑她，只有心疼，霍闲叹息，“小酒，哭吧，就这一次。”
秦昇也难受得紧。
翌日一早，秦酒早早起床，跟着顾情长送秦昇去机场，秦昇拍了拍顾情长的肩膀，“好好照顾小酒，她还小，需要照顾。”
顾情长点头，“秦叔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秦昇挥挥手，拎着行李箱，不敢回头，一直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
走出机场，秦酒就扯住了顾情长的衣襟，然后整个人埋在他怀中哭，声线有些嘶哑，“顾情长，我其实真的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是觉得难过。”
人来人往的机场，两人相拥着，引得旁人频频侧目，但是顾情长视而不见。
他搂紧怀里的少女，任由她在怀中哭。
就好好哭一次，然后振作起来。
回到四合院，秦酒的眼睛又红又肿，霍闲即便是不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给小姑娘拿来一张湿毛巾。
秦酒折叠好，放在眼睛上，而人扬着靠在顾情长肩上。
霍闲问两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岛上？”
顾情长回答，“已经确定好了位置，明天就启程，我们会尽快回来，我带小酒离开帝都之前，会在四合院住几天。”
霍闲这一次没有为难顾情长，而是点点头，“好。”
语气，感觉都憔悴了许多。
秦酒靠在顾情长的身上睡了过去，顾情长待她睡得安稳，将她抱到了房间里。
出来的时候，霍闲泡好了一杯茶，就放在亭子里，他走过去，霍闲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吧，我想跟你聊一聊。”
顾情长点点头，入座在指定的位置。
霍闲目光没有什么焦距，他盯着顾情长，“我认识小酒这么多年，觉得这姑娘是个特别软的孩子，心软。
有时候，我也会想得多一点，认识你，到底是她的庆幸还是不幸；
这一点，我觉得我揣测不到，只有小酒儿自己清楚，幸运，是你给她独一无二，没有任何杂质的感情；
不幸，则是你身世太复杂，她都不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你能护着她，但是能保证护着一辈子吗？每分每秒？
龙还打盹呢，你护不住她的时候，她出事了，你想想，你能承受吗？”
顾情长的手紧紧握住，捏成一个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顾情长不敢说保证的话，但是他说，“干爸，我在一天，就会守着她分分秒秒，如果守不住，我会报仇之后，立即去死；
我活着已经厌恶至极，这世上若是没有秦酒，我觉得呼吸对于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霍闲震撼的看着他，剖析自己内心给他看，这是顾情长第一次。
可听完之后，霍闲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这太沉重了，他看着顾情长，“你到底……”
“干爸是不是想问，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千疮百孔的内心？”
霍闲没点头，也没摇头。
顾情长面无表情，那模样像是冰冷的雕刻，毫无生气，一潭死水。
跟秦酒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霍闲是相信的，一个人的伪装，不会这么好，更何况他看过这么多的人，谁在说假话，他一目了然。
他甚至看着这样的顾情长，不忍心在问。
顾情长嗤笑一声，“这世界这么肮脏，有什么值得留恋是，我唯独留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酒。”
在一个颓废腐烂到不见光明的内里，一束阳光的照耀显得多么难能可贵？更何况，他现在用拥有了这曙光。
他又怎么舍得去死，舍得这曙光消失？
谁跟他抢夺这曙光，就是要他的命，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不能失去这道曙光。
霍闲什么都不想问了，有些事情，不问已经能明了。
“情长，小酒儿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护着她，这个给你。”
霍闲从手里拿出一个玉扳指，递给顾情长，顾情长先是一愣，随即看着他，“干爸，你这是做做什么？”
霍闲保持着姿势，也没收回手来，“在无界限之界，如非必要，不要用这个，会给你招来麻烦，但是涉及到小酒儿安全的事情，不必忌讳；
拿着，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务必好好保管。”
顾情长愣怔了很久，才伸手接过，然后定定的看着霍闲，“干爸，您到底……”
霍闲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问题，“什么也不要问，也不需要知道，你只管拿着用就好了；
还有，此番前去，一定要小心，你的人，可以用上了，不必藏藏躱躱，你是龙家的人，怕什么？”
顾情长点头，“听干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