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楠舟咳嗽完，对上唐念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干嘛？”
眼神怪吓人的。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皱起眉，“唐念你怎么了？”
孙珉走上前，瞧见唐念沉重的脸，“担心顾院士？”
唐念摇头，喉咙像是堵了团棉花，又干又涩，“吴院长，华科院最近咳嗽的人很多？。”
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问这干什么？”
“季节性感冒而已。”
“顾院士的病更重要。”
其他人不解，偶尔咳嗽两声，大大小小的咳嗽声充斥楼层内，高高低低，此起彼伏。
唐念一颗心凉透，令人心惊的预测几乎要证实，粉色唇瓣抿成直线。
半晌，她才低声道，“顾老的症状和大家一模一样。”
什么？
许多人茫然。
沙哑的女音在耳畔响起，“起先，我也以为是普通的季节性感冒，后来诊脉，初步判断是患了热症。”
众人花了整整十秒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胡楠舟像是行走的火药桶，瞬间炸了，“你的意思是，华科院这么多人，都得了热症？”
“唐念你不要乱说，这是华科院！”
里面任何一个专家都是社会重要的科研力量。
而她那些话，散播出去，足以叫一个社会产生巨大的恐慌。
一片质疑声。
孙珉腿有些软，靠近唐念，“你认真的？”
唐念点头，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面前的质疑声陡然消散。
“反正……我不信！”
胡楠周撇嘴，压下喉咙处的不适，“一个感冒而已，不准危言耸听。”
“而且，急性感染病一般不具有传染性，怎么可能在华科院大范围传播开！”
唐念语气微淡，捏了捏隐隐胀痛的眉心，“是与不是，诸位稍后还是做个检查吧。”
院长吴方勤从听到唐念的话开始，一颗心就不断下坠，此刻深吸口气，“不管如何，待会全员检查。”
“院长，你还真信？”
“小姑娘肯定是失手诊错脉了，热症哪有那么好定论。”
唐念不管这些声音，目光穿过诊室门上镶嵌的一小块玻璃窗，心底沉重。
也不知等了多久，医生拿着病历诊断书走过来。
医生长得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瞧见面前乌泱泱的人，嗓子干涩，“院长。”
院长急得嘴上冒泡，“快，到底什么情况。”
“快说！”
医生默了默，“初步诊断，顾老是患了急性感染病。”
静。
四周除了安静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所有人如遭雷劈，焦灼的一颗心突然凉了半截，嘴唇翕动，无数念头划过脑海。
“检查结果呢，给我。”
齐永春语气沉得可怕，目光却透出点希望。
“给。”
将所有检查结果拿来，交给齐永春。
齐永春一页一页地看，越看脑袋越充血，眼底遍布血丝，“这、这……”
“老齐，真是急性感染病？”
不知从哪幽幽冒出的声音。
“是。”
齐永春抖着手，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一瞬间，现场如坠冰窟。
不是感冒吗？
唐念没误诊。
“顾老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染病。”
“我还以为是季节性小感冒……”
惊慌担忧的情绪忽然传播开来。
“咳咳咳——”
突然，胡楠舟又开始使劲咳嗽，整个人都像是弯曲的虾，弓着背，脸色通红。
咳嗽声断断续续，持续了许久。
其他人听着，脑中闪过唐念的话，心底忽然有点冷。
作为院长，吴方勤神情凝重，正要开口问医生，齐永春忽然冒出一句话，“什么病毒引起的，检查结果怎么没提？”
这是病情关键之处。
其他人目光纷纷扫过来。
医生坐诊几十年，想到这些人的身份，声音有些颤抖，“时间有限，具体是什么病毒，我们还没查出来。”
还没查出来？
所有人脸色微微一变。
就听医生缓缓道出下半句，“有可能是某种还未记录在资料库内的罕见病毒。”
“哗——”
众人哗然，来不及震惊，就见医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实际病情具体如何，有待进一步检查，也许，是我们初步诊断出现了偏差。”
可这是京城最好的综合性医院。
其他人浑身发冷。
“现在，所有人都去做身体检查。”
吴方勤开口。
这回，无人反驳。
所有人像是熄了火，对未知的恐慌席卷而来。
医生倒是愣了下，“为什么？”
急性感染病，名字吓人没错。
但一般来说，并不具备传染的可能。
现在这么多抓住专家、院士突然要做检查……
这些人瞧见时常在华国本地科研杂志上活跃的科研大佬们，突然惊恐。
对此，吴方勤只说了四个字：“以防万一。”
医生们惊恐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些，医科专家尽出，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替所有人检查身体状况。
唐念一直留在医院没走。
她站在窗边，初夏阳光洒下来，唐念眯了眯眼，只觉眼前阴霾晦暗。
*
与此同时，指挥办。
祁阑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顾柏山换上未知感染病，华科院一半的人都去做了体检？”
其他人更是惊愕，“怎么可能？”
“是真的。”
徐知晏刚收到消息，就立马上报。
祁阑心脏跟着抖了抖，“立马派人去安泰医院，我去找汤指挥。”
要是真的，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时钟转动，转眼到了下午。
一阵脚步声传来。
唐念转眸，站起身，“汤指挥，您怎么来了。”
汤修很少露面，她偶尔去指挥办，也不常见到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来。”
汤修背着手，医院院长闵泰跟在他身后，小心拭去额头上的汗意。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汤修转身，他两鬓头发灰白，身形高大，气势深重。
“暂时还没。”
汤修脸色不变，静静在医院等着。
不多时，祁阑到来。
闵泰迎上去，“祁主任。”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祁阑同样，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没。”
闵泰压低声，指了指内室的汤修，“汤指挥正在里面等。”
“我去看看。”
祁阑阔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