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安的面试还在继续。
十月中旬，秋风寒冷。
涂闻待在公寓，书桌前亮着一盏暖黄的光。
书页翻动，他攥着笔，面前的草稿纸上布满复杂错乱的数字和公式。
直到深夜，他推算完整个计算过程，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起桌面的手机。
一条消息跳出。
【章先生您好，我是京城华安研究所人事经理路佳雯，经过我所综合考虑，您的面试已合格，恭喜您加入华安……】
涂闻看完，眼底溢散出丝丝茫然，又在瞬间化为惊喜。
他好像，真的成功了。
令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华安研究所，他现在是其中一员了。
“笃笃。”
章文隆敲门而入，瞧见靠在椅子上的涂闻，突然愣了下，不祥的预感再度袭来，“怎么了？”
涂闻摇晃手里的手机，嘴角咧笑，“面试通过了。”
章文隆滞了滞，一双眼呆愣地瞧着他。
“文隆，你傻啦？”
涂闻站起，将手机揣在兜里，“我面试通过了，所长真的给了我这机会。”
“呵。”
章文隆笑容很勉强，将头别过去，“恭喜。”
“应该是同喜。”
涂闻笑看着他，语气欢快，“我都能通过，你肯定也能，快看看短信。”
文隆走到哪儿都比他优秀，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章文隆僵住，从怀里摸出手机，点开一看。
一条未读消息跳出。
他不易察觉地抖了抖，喉咙滚动，伸手点开这条短信。
【章先生，很抱歉您的面试结果为不合格……】
第一句话，就叫章文隆差点昏厥。
“是不是通过了？”
涂闻笑容灿烂，捶了下同伴的肩膀，“明天我们就入职去。”
章文隆罕见地笑不出来，闭上嘴，整个人突然沉默。
为什么？
他究竟哪点不如涂闻？！
章文隆内心疯狂质问，巨大的落差压在他身上，妒火熊熊燃烧。
涂闻注意到，脸上笑容凝固，“文隆，什么情况？”
“我……”
章文隆盯着那行短信，语气艰涩中带着愤怒，“我没通过。”
“怎么可能？”
涂闻惊呼，“别开玩笑了。”
“你能力高，之前的研究项目都圆满完成，华安怎么可能没通过你。”
“我也想知道。”
章文隆脸色很不好看。
涂闻只觉错愕，伸头看向他手里的手机，第一眼就瞄到那条短信。
几秒过后，他抬头，口舌笨拙，“或许，或许……”
“没什么好或许的。”
章文隆摁灭手机，用力压下心底嫉妒，“恭喜你。”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他转头，退出房间。
*
翌日。
涂闻换上半旧不新的衣服，去研究所。
同来入职的有很多，西装笔挺，意气风发。
路佳雯过来领路，“欢迎大家入职华安，这是大家的工牌。”
“今天是正式入职的第一天，我带大家认识一下华安内部。”
“好啊。”
“谢谢路姐。”
涂闻混在人群里，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这是内部入口，需要验证虹膜。”
路佳雯贴近，系统验证过后，面前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一条笔直泛着银白的通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跟我来。”
路佳雯边走边介绍，“华安有着超一级的安防系统，共八个研究室。”
“每个研究室都有自己的系统，只有研究员自己能进入……”
众人忍不住吃惊。
华安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是第二道防门。”
路佳雯使用指纹识别，顺利进入。
还没走多久，第三道防门出现。
“这个需要面部识别。”
安静一路的入职研究者沉不住气了，“这也太严格了。”
“我之前待的研究所也很大，但和华安这个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路佳雯笑而不语，没告诉这些人暗处还有识别。
“对了，路姐，我们安防系统这么厉害，研究设备肯定也不差吧？”
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说不如看。前面就是第一间研究室了，目前空置，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路佳雯拿出卡，验证过后，电子门同样自动打开。
几百平方的大实验室全貌露出，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全员呆住。
“我的天……”
即便是最沉稳的中年研究学者，也忍不住为之震撼。
各式各样的机密仪器陈列，泛着崭新的冷调光泽。
“这是新出的三代测序仪吧？！有价无市的那种！”
“还有这个，三重四级质谱仪，重现性特别好，我只在科学杂志上看到过。”
“还有这个超净台、气相色谱仪……”
惊呼声连连，所有人涌进研究室，凑在仪器跟前，眼底冒出痴迷的光。
涂闻更是，胸腔里热血沸腾，整个人几乎沉浸在这座豪华实验室中。
路佳雯由着他们看了十分钟，这才道，“你们目前看到的，都是华安的研究室的基础配置。”
基础配置？！
刚回神的人们被这句砸懵了。
“不是豪华版？”
路佳雯笑了，“当然不是，研究项目没确定，这里面的设备，都只是基础配置的。”
“等以后你们确定了研发项目，华安会根据实际情况，购置专业设备。”
还有更专业的！
其他人愕然。
涂闻比谁都激动，“那FT-ICR-MS能购置吗？”
“FT-ICR-MS？”
其他人激动起来，“那个灵敏度特别高，能检测到极细微的药物含量的仪器？”
“那光是一笔维护费都是天价了。”
“华安应该不会购入吧，研发经费太高昂。”
路佳雯对设备方面不太熟悉，想了想，“FT-ICR-MS是不是能研究蛋白组？”
“就是它！华安能购置吗？”
路佳雯摇头。
涂闻叹了口气，“好吧。”
仪器价格高昂，投入成本太大。
路佳雯却笑了下，“这个仪器华安目前就有，封存完好，根本不需要买。”
柳暗花明。
涂闻呆在原地，“华安有这个仪器？”
“对。”
路佳雯很随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购入的。”
？？！
一群人差点疯了。
华安你也太豪横了。
涂闻从冲击中反应过来，“那我能去借用吗？”
“当然能。”
路佳雯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然仪器放那儿生灰吗？”
这是什么神仙研究所！
涂闻心跳剧烈，整个人乐得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