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因为如此，如果我们成功为实体肿瘤开发出特异性靶点，那么实体肿瘤的整个难题将迎刃而解，可难点就在于……”
三人激动起来，吐字清晰，语速却飙得飞快。
纯正晦涩的英文一连串冒出，唐念全程无障碍交流，四人越聊越嗨。
到最后，你来我往，思路无限拓宽，彼此的固定思维相击碰撞，火花四溅。
蔺则方直接看傻了。
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喉头干涩，“我瞎操心啥？”
“是该操心。”
顾柏山回神，伸手指时钟，“现在八点五十七了。”
蔺则方嘴角一抽，转头看向聊得浑然忘我，热火朝天的四人。
“巴德先生，交流会快开始了。”
巴德情绪波动得厉害，根本没注意他，正疯狂输出：“我进行了大量的间皮素CAR-T的临床研究，初步研究结果发现……”
蔺则方连着问了两遍，“该开会了。”
还是没人理他。
蔺则方脸皱成一团，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神仙的世界，凡人插不进话。
最终，还是廖横强势插到他们中间，“该开会了！”
“那我们边走边说。”
巴德头都没转，直直往前走。
四人跟着他往前走，沉迷讨论。
廖横叹气，“走反了，这边。”
他充当工具人，带着四人转去会议厅。
会议厅内。
各国学者端坐，看了眼空荡荡的会议桌前座，低声交流，“巴德他们怎么都没到？”
“主办方也没到齐。”
时针逼近九点。
就在所有人焦灼等待时，玻璃感应门自动打开，紧接着，沙哑激动嘈杂声传来。
“在对照组，小鼠实验肿瘤细胞生长被遏制……”
“小鼠存活率高达百分之百。”
众人扭头，瞧见疯狂讨论的四人，表情惊恐。
巴德、柏得温、布兹……这三位魔头怎么一块来了。
而他们身后的是……唐念？！
唐念真惨。
这样的念头刚升起一秒，下秒，就见唐念直接驳斥布兹，“B7-H3CAR-T细胞治疗才是CD-19CAR-T的对照组，完全能证明肿瘤消失。”
布兹眉头皱紧，细褶堆在眼角，有些不虞。
气氛微变。
其他人忍不住替唐念捏把汗。
这可是布兹。
吹毛求疵，一丝误差的不容出现的布兹，你没事反驳他做什么？
果然。
布兹很不愉快，“你说的我不认同。小鼠实验中……”
他解释了一大堆。
唐念听完，直接反驳：“不能这样想。”
“怎么不能？”
布兹绷脸。
整个会议厅的气氛压抑无比。
作为旋涡中心的唐念丝毫没察觉，她仰头，语调犀利，“小鼠实验中获得的细胞靶向参考意义不大，布兹，请您明确这个前提。”
嘶——
针尖对麦芒。
其他人呼吸都放轻了。
耳边不断传来布兹和唐念你来我往的讨论声，语调直接犀利，语速飞快。
其他医学专家们稳不住了，交头接耳，“唐念太犀利了。”
“两人寸步不让，我担心他们吵起来。”
“布兹这么吹毛求疵的性格，结果硬生生被唐念驳回去了。”
火药味充斥整个会议厅。
这还不算完，巴德和柏得温听了会儿，果断加入战场，“关键是如何开发细胞中靶的特异性！”
“都知道，但百分百的存活率是毋庸置疑的。”
不同于唇枪舌战，四人所有密集输出的话都是基于自己自身强大的医学知识体系。每一句话都是深度思维以及复杂知识点的碰撞。
炮火齐飞，硝烟正浓。
会议厅内。
蔺则方小声道，“现在怎么办？”
四个魔头凑一起，会议还没开始就争起来了。
廖横眼睛转了转，“老孙，你提醒他们要开会了。”
“……”
孙珉心情复杂，“会长，您忍心？”
“忍心。”
孙珉噎住，磨磨蹭蹭走到四人身边，“开会了。”
“开会了。”
刚说完，巴德猛地扭头，犀利无情的眼神对准孙珉。
孙珉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开，开会——”
“你说，细胞因子代数更迭，靶的特异性该转变成什么？如何转变？”
当头一棒，孙珉呆滞，“啥？”
巴德皱眉，扭过头，“当我没问。”
孙珉：？？！
他发誓，他在这句话里听到了嫌弃！
蔺则方捂脸，离战场远了点。
“西西里，你说该怎么办？”布兹话锋一转，问随行的医学专家，西西里。
西西里默了默，旋即望向天花板，假装没听见。
唐念转眸，看向蔺则方，“蔺老——”
蔺则方朝她疯狂摇头。
唐念差点噎住。
柏得温看见了，摇摇头，“都不太靠谱，建议不要参考他们的意见。”
！！
所有人只觉心口中了一箭。
更过分的是，布兹和巴德还点了下头，“我们自己讨论吧。”
四人落座。
开始新一轮的暴风讨论。
廖横坐在上座，轻咳道，“本届国际学术交流会正式开始，欢迎大家畅踊跃发言。”
交流会按部就班地开展。
会议厅不再沉闷，好些人彼此提问，交换信息。
但无论怎么样，都始终隔了一块真空区域。
那四人就在真空区域里忘我讨论，从始至终，无人接近。
暮色昏沉。
第一天交流会即将结束。
蔺则方灌了一大杯茶，看向仍和三人激情谈论的唐念，笑眯了眼，“我们选唐念参加会议，太正确了。”
魔头扎堆，就不来祸害他们普通人了。
吴鹤十分赞同，“没错，亏我刚才还担心唐念。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
巴德三人没炮轰唐念，反倒是很谈得来。
孙珉心态没那么好，犹豫道：“唐念和他们聊得也太开心了。”
“开心怎么了。”
吴鹤不解，“这不挺好的。”
他们华国医学界的璀璨新星正冉冉升起，绽放光芒。
“走吧，会议结束了，叫唐念吃点东西。”
唐念中午就没吃，一直在讨论。
孙珉、廖横几人结伴走过来。
唐念四人的讨论已近尾声，见人过来，她站起，向巴德三人告别。
“好吧，我们晚上再聊一聊。”
巴德这会儿也有些饿了，但精神很好，看向唐念：“你很厉害，水平完全匹配得上你的那两篇论文。”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么痛快地讨论过了。”
巴德一直在夸唐念，“也很感谢你拓展了我的思路。”
蔺则方、祝柏山在旁听着，与有荣焉。
忽然，巴德话锋一转：“唐念，你有兴趣加入我们A国科学院吗？那才是你最适合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