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千奈，很累吗？”
看到一双黑色帆布鞋出现在视线里，连千奈抬头，看见柏泠玦面目表情地看着她，不，并不是面目表情，她的眉毛微微皱起了一点。
刚刚梦到那么奇怪的情境里的卞拾酒，此时此刻连千奈面对柏泠玦都有一些不自然。
柏泠玦和卞拾酒是很早就认识，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她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做了个梦……”
“快到我们了，先去排队吧。”
柏泠玦从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似乎对于了解别人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趣，也正好省了连千再想一个梦的麻烦。
她们在五官科，等着检查视力，连千奈的班级排在最后，所以一直在无聊的等待。
连千奈也没想到十几分钟她还能睡着，还能做梦，一定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她默默自我安慰，别紧张，你是捐楼也能上大学的人。
路过耳科诊室的时候，连千奈没想到竟然会看到靳北野，医生正拿着一只钢笔指着灯箱上的片子。
荧光灯的光线从胶片后面透过来，上面显示着一团阴影。
“没办法治愈的，最后的结果只有失聪，区别不过时间的长短，你现在的职业很损耗耳朵，继续下去也许不到一年，你……”
医生大约是想威胁靳北野，说话的声音很大而且用力。
连千奈是班长，要赶着去交全班的体检表，所以只听到一句话。
不到一年？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连千奈惦记着靳北野，故意把自己的体检表放在了第一个，视力是今天上午最后一项检测，结束就可以自由活动，下午上课的时候再回学校就行。
连千奈比划比划测完势力就跑去了耳科诊室，可里面却只坐着医生一个人。
这么快就走了嘛……她自己去问的话，会告诉她病人的情况吗？
她晃悠着走到走廊尽头，一路左看右看，生怕靳北野等在哪里被自己看漏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洛梓上想想办法弄到病例，就听到消防通道里传来“当啷”一声，像谁踢了铁皮垃圾桶一脚。
连千奈下意识就跑过去。
楼道的转角阴影处，铁皮垃圾桶旁边，有个男人正紧紧捏着病历袋。
穿了黑色皮夹克，显的高大俊朗，垂颓着肩膀懒洋洋的，桃花眼半眯着，侧脸逆着光看起来像棵微弯的雪松。
真的是靳北野。
听到声音的时候来连千奈就觉得除了靳北野，大概没有人会拿医院的垃圾桶撒气。
“奈奈？”
连千奈就站在楼梯上，靳北野一转身就看见她了。
他若有所思地翘起唇角，“你跟踪我？”
“我来看病人，不是跟踪你！”连千奈迅速澄清，她真的没想到靳北野今天也会来医院检查，他们两的缘分真是太巧了一些。
所幸她还记得自己说的话，而且一中体检不要求都穿校服，不然就当场被拆穿了。
“你是来看耳朵的吗？”连千奈小心翼翼地问。
靳北野没接话。
空气胶着僵持着。
连千奈下意识看向靳北野的捏着的病历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