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做什么？”张意随手一放，敛了神色，看着眼前虚伪至极的女人，眼底没有了期待。
“意意，妈妈我……”女人显然被唬了一瞬，讷讷说不出话来。
“我还要上课，你不说我走了，还有，别来找我。”
张意作势就要走，冷着脸，的确有些吓人。
哪怕，她年纪不大。
哪怕，她还穿着校服。
哪怕，她怎么看都是个孩子。
“别！”女人急了，连忙拦住张意，还带翻了桌上的咖啡，哐的一声，倒了一桌子。
“意意，妈妈有个小忙，你能不能帮妈妈一下？就一次，一次就好！”女人根本没功夫管那杯翻倒的咖啡，低声下气的祈求。
“什么忙？”张意攥紧了手，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
“意意，妈妈有个朋友，他们有个新项目，是关于资助贫苦大学生的，妈妈知道你成绩好，肯定能考上大学，就给你报了，可是，现在他们非要见到人才算数，否则，就算妈妈违约。”
“意意，我们去见见他们，好不好？就见一面就行。”
女人低着头，这样的距离，能让张意一眼看见她眼角的细纹，甚至，还有有些干裂的嘴唇。
她过得也不好吧？
张意想。
替她报的么？
相信她能考上大学？
真的么？
张意不知道。
可是，她想相信一次。
那是她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的人。
她愿意去相信一次。
“意意，答应妈妈，好不好？”
女人死死攥着张意的手，情真意切。
张意答应了。
可是，她没想到，她心里称为妈妈的那个女人，还是别人的“妈妈”。
一群公主的妈妈。
而这次找自己的女儿，是因为某位大人物要过来，她迫不及待的想出售。
可是，那群“女儿”，并不干净。
她想起了自己都那个女儿。
她听说了，就在本市上学。
高三。
五官并没有多惊艳，可是，年轻就是资本，更何况，小姑娘身上有股韧劲，更是添彩。
她几乎没有犹豫，她就来了。
哄骗的话一句接一句。
又带着女儿买了衣服和首饰，彻头彻尾换了样子。
被问到，她说，这是礼貌而已。
女儿没有疑心。
直到饭局开始。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还没成年的张意早就晕晕乎乎的了。
如果不是那人手上的戒指冰到她了，压根就醒不了。
张意早就忘了那时的心理感受，只记得反胃，除了这个，再没有其他。
她只是没成年。
她不傻。
跌跌撞撞跑出去，小张意自身的天然优势，长期的体力劳动和乡野间的游走，成功甩开了。
可是，她却越来越热。
热到想跳进水里。
她跳了。
会所里的一处人工喷泉。
差点儿吞了条小鱼。
半夜冰冷的水冲刷掉了大半热意，却还是不够。
“小姐，您没事吧？”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不知道是天使还是魔鬼。
陌生的语调，熟悉的嗓音。
让人无从分辨。
张意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黑色小马甲和领结，一目了然的应试生装扮。
“方怀远，是我，张意……”仿佛一眼看见了救星，张意听说方怀远被保送了，然后就没来学校了。
她知道，他是去赚钱了。
大学的学费。
她也想，可是，那次只有三个保送名额，她排第四名。
方怀远看清了人脸，一愣，看了看周围没人，立马把人拉了上来。
“你这么在这儿！这里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方怀远连帮她挡一下的衣物都没有，连忙护着从员工通道进了后勤部，拿了毯子给她，嘴上却一直在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