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久久的沉默后，厉墨晟走了。
没有对她怎么样，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直到一个周后，柳筱筱看见了新闻。
【厉柳两家联姻破裂，婚礼取消】
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淹没了。
板面多到已经有营销号怀疑是有人买了热搜。
后台中途休息的柳筱筱木然的摁灭手机屏幕。
那几个字还是在眼前浮动。
耳边，那个一向话多的主持人滔滔不绝，和几个嘉宾讨论的热火朝天。
他们说，商人重利，联姻，交易而已。
他们说，逢场作戏，认真就输了。
他们说，多情多是屠狗辈，醉卧美人膝的，一事无成。
他们说，财富到了一个高度，女人，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
柳筱筱懒散靠着化妆台，摸了根烟。
猩红的火光，唤醒了部分记忆。
肩膀附近，隐隐作痛。
“柳老师还会抽烟呢？”一个男嘉宾注意到了，笑得打了个招呼。
“演过一个不良少女，没经历过，也没见过，连个响都没听见，倒是就差没弄个刺青了，怕疼。”
柳筱筱轻笑一下，吐了个烟圈，红唇勾人。
不着前后的几句话，却说清楚了所有。
接了个不良少女的角色，抽烟纹身，剧情需要，学会了抽烟，却怕疼不敢纹身，戏拍完了，没有任何反响，烟却戒不掉了。
那男嘉宾笑了笑，坐在旁边的化妆台前。
后台又忙了起来，补妆，再看一眼台本，确认一下待会儿的梗。
柳筱筱任由化妆师摆弄，指间的烟静静燃着，镜子里的人，眉眼精致，说不清是风情还是风尘。
陌生的让人害怕，忽然有些烦躁，柳筱筱重重掐了烟，戴了美瞳的眼睛，连情绪都看不清。
浑浑噩噩走了一遍台本，安稳录完了节目，刚一拍板，柳筱筱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
连司机都没跟上，她开着车就走了。
高架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间，白色的奥迪普通到没有辨识度。
不知道开了多久，开了多远，反正，遇见加油站就加满油，顺便吃个饭，然后，继续，直到遇见下一个加油站。
坑坑洼洼的小路，车开到了尽头，再也进不去了。
柳筱筱四下环顾，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骤然清醒。
下了车，十公分的高跟鞋适合舞台，却在这里寸步难行。
还是炊烟袅袅，仿佛，时间静止。
可只是仿佛。
记忆深处的小山村，面目全非。
甚至，在一栋栋小洋楼间，磨灭了什么。
就像是现在的柳筱筱。
有什么，消失了。
找不回来了。
高跟鞋拎在手上，脚下是黄土。
远处是村落，不是记忆。
似乎，也不是归途。
光彩夺目的服饰，适合舞美，适合闪光灯，适合光怪陆离。
柳筱筱凝眸，看了眼远处的小村庄，定定看着某一栋房子，转身。
发动汽车。
白色奥迪，就像从未来过，没有人知道，除了，停留过一会儿才被风吹走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