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筠情不自禁的大胆猜测——
哥哥从预言池中得到一个神秘的预言，这个预言关系到天下苍生。
于是远走他国，试图找到一个能挽回局面的人，而虞成蹊便是他的选择的那个人。
找到他并且接近他，施下法术却将开局的权利赋予了虞成蹊，同时留下了那张纸条。
虞成蹊如约而至，而父亲一直等着这一天，密纸展开的一瞬间，他仿佛知晓了一切，献祭由此开始。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过去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冥天一边说，一边翻来她床头的书籍，苍白的纸张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笔记，笔迹秀气而又倔强。
他合上书，抬头看着百感交集的女人，语气和缓：“如果后悔了，我可以帮你抹除记忆。”
此话一出，沉思的沈筠终于抬起眸子看向他，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移开视线。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内心便有所动摇，逃避的确让人感到安逸舒适，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变成一个笑话。
她本能的抗拒躲避，只是一时也难以改变郁郁的神色：“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
她下床，屐着淡紫色的拖鞋，站着冥天面前，脸上带着发誓一般的严肃认真：“我隐约觉得真相背后还有真相。”
他本想顺着她的话说，但她仿佛也预料到他的敷衍之词，弯下腰，伸出中指到他唇边。
无意之间触碰到他的唇瓣，清凉的触感透过嘴唇席卷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怔愣。
女人却未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那么多人哥哥为什么偏偏挑中虞成蹊，而虞成蹊却因为我的死亡开启了秘术，他救了我，是不是也等同于哥哥救了我。”
“他从房间出来在门口遇见了归家的我，这中间的间隔时间不长，能让父亲义无反顾选择牺牲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吗？他必须在我的死期来临之前完成整个秘术，否则，我就会在相应的时间死去。”她自言自语的说着。
“而母亲她是的聪明的女人，父亲要她活下去，她当时应该答应了。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为了我，她便为了哥哥，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也同样义无反顾。”
冥天耐心等待她说完，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容：“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事情或许还另有隐情。”
沈筠则摊手无奈一笑：“事情非常糟糕，我心里已经认定这就是真相了，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了。”
她一直捏紧的拳头松开，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推门出去。
冥天看着她的背影，却觉得她说得是真话，所以他的内心有些动摇，特别不想遵循和某人的约定。
他伸手插进裤兜里，朝着林行使了个眼神。那人也鬼着呢，仅仅是一个轻微的小动作，他就将前前后后理得清清楚楚。
抬脚踹了一旁的林岩一脚。
林岩被他踢得一懵，自我反省了一天的行为，并无发现差错。
本想理直气壮的怼回去，见他看着他身后，不由得也跟着回头看去，这一看，就将原本要说的话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又去找虞成蹊吗？”林岩从果盘里挑了只又大又圆的苹果，啃起来又脆又甜，他满意的点头。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虽然隐蔽，但不至于瞒天过海，沈筠对着林行一本正经的说：“出去散散心而已，你们都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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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桥上，眼神悠长而深远的盯着湖面，像是在探寻着什么，眸子里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有点像思念，又有些像怅然，但透露出的纠结和苦痛却清晰无比。
过往的人群匆匆忙忙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停留，只有那漆黑斜长的影子与她相伴，不离不弃。
不知站了多久，街上的人都变得稀稀拉拉，安静地只听见她的心跳声。
突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人每走一步就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仅仅从脚步声来看，这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按理说深夜无人的街头，临水的桥边，怎么看都是凶案发生的绝佳地点，但她的内心却波澜不惊。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紧不慢地转过身。
“是你呀。”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后，她说。
这个人她之前见了一次，在黑泽禁地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这次记得我了。”杨秣伸手揭开黑色的斗篷帽子，露出刚毅的黝黑的脸，明明年纪不大，却长着一头白发。
无视她疑惑打量的目光，走到桥边，低头看见栏杆上的灰尘，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将斗篷下的蓝色衣服往里拉着。
“这管理有些松散呀。”他摇头感叹，目光中透露着几分嘲笑同时又裹挟着几分怅然，“你说，换个人来管会不会好一点。”
虽然他说得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但她总觉得并没有领悟到他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未表现出恶意，又或者因为她今晚心事重重，对于不理解的事情她选择保持沉默。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他声音压的很低，“第一次在星蜜中心，我送了黑天鹅胸针给你。”
胸针？
今宴曾经多次追问过那枚胸针的来历……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和今宴认识。
还没等她追问，老者便自我介绍道：“我叫杨秣，你知道的那个杨秣。”
杨秣，今宴的父亲，那个在虫族大战中牺牲的英雄。
原本死去的人，突然之间出现在她面前，如此撞鬼的倒霉事却没叫她大惊失色，始终面色不改。
他从蓝色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昏暗的灯光下，那些黑天鹅胸针发出夺目的光线，蓝光绿光渐变、辉映渲染了沈筠面前的空间。
知道他的身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就变得明朗——
他说国王不会治理国家，想要推翻国王的统治。
“无论换成谁，都不是你心中期待的那个人。”沈筠的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漫不经心的说，“现在这样挺好的，谁坐那个位置都行。”
小姑娘说的没错，属于明德皇后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无论他们这些老人如何挣扎跋涉，那个拥有英雄般坚强意志的女人早已香消玉殒。
“还是要换的。”他内心权衡一番，朝着她目光的方向迈开脚步，“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不然，那么多血就白流了。”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好像没有包裹任何情绪，但是沈筠知道，他是去做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