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栩哥哥，你们回来了？”大家正商量着如何离开云城，覃双双推门而入。
“嗯，对了，双双，你问问妈妈，要赎你身需要多少银子？”蔺栩想将她带回大兴，抬起头对她说到。
“你，你们要回去了？”覃双双并不接他的话，而是略带失落地问到。
“是啊双双，再不回去怕回不去了。”生兰一边收拾着为数不多的物什，一边说到。
“你将老鸨喊过来，我来问。”何欢误以为覃双双是因为害怕那老鸨，便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指着门外说到。
“我，我不想回去。”覃双双低下了头，“我说过，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呀？难道你宁愿在这里当一辈子…也不愿意跟着我们去江湖潇洒？”何欢并不知道覃双双卖艺不卖身，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妥又将“妓女”二字吞了进去。
“我，我什么也不会，不再这里呆着我又能做什么呢？”覃双双的头埋得更低了，你到看不清她的脸。
“你可以跟着我呀？”何欢突然生了怜悯，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当我弟子，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真，真的？”覃双双抬起了头，双眼发亮，眸中却带着泪光。
“噗通，”她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口中称道，“徒儿参见师父。”
“快起来！”何欢一把将她扶起，一脸欣慰，大家也变得高兴起来。
但是，高兴之余我却总觉得这覃双双有些不一样了，此刻的她一脸天真无邪，和那个若浮生里谨小慎微，善于钻营的她完全不同。
生兰将老鸨喊了上来，与她商议给覃双双赎身的事。
“起码得五千两！”那老鸨摇着绢扇，一脸谄媚。
“五千两？！”何欢吓得跳了起来，“你怎么狮子大开口？你知道五千两有多少吗？”
“这位爷，老婆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富豪大贾，但五千两银子还是见过的，你听我细细给你说来。”她索性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掰着指头开始算到。
“玉蓉到我们这里已经二十二年了，这二十二年来我供她吃供她住，还请师父教她弹琵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何欢一听从二十二年前开始算，急忙打断了老鸨呢话。
“师弟，先借我点钱！”她转身向蔺栩伸出了手。
“师姐你又欺负我师兄，你借了拿什么还？”生兰笑着说到，“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去年向师兄借的二百两都没还，如今这五千两怎么还的起？”
“死丫头！”何欢在新徒弟面前丢了人，伸出手去拧生兰，“再说我还不起，我便将你卖了，也就够还了！”
“师姐，你真的是喜新厌旧啊！”生兰扭着身子溜到一旁。
“给！”蔺栩从怀里拿出了一打银票，塞进了老鸨的怀里，“你数数，一共五千两。要是没问题便将卖身契拿来还给双双！”
老鸨也许并未想到她狮子大开口我们竟然也拿出了五千两，张着嘴讷讷地说到，“好，好的，我的爷。”
“蔺栩哥哥，谢谢你。”覃双双眉开眼笑，福身行礼。
“快收拾收拾走了。”蔺栩说到。
大家依言，不过片刻便收拾妥当。
才出了若浮生，便见一排士兵拿着白绢布挨家挨户敲门分发，一边说到，“太上皇薨，皇上体恤百姓，只需守孝半年，不得婚丧嫁娶，不得科举考试…”
自古皇上去世，百姓要哭丧三天三夜，楚瑾虽然对商贾大家实施严政，但体恤百姓，力仁政，宽刑狱，减赋税，除弊端，惠黎民，深得百姓爱戴。
听说太上皇死了，一时间哭声一片，家家户户门庭缟素，绢布飘散，看到此情此景，竟然让我在这炎炎夏日感到凄凉。
“楚瑾死了？”到了现在我才突然回过神来，手心里他狠命咬的淤青还在，他确确实实死了，死在了我，沈满和林芝的手上。
我们三人都曾是他的妻妾，可惜的是，我们三人心里都没有他。
是他的自私自负伤了我们，还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蛇蝎妇人？
至今我仍然记得，我刚进宫的那些日子，他也曾待我如掌中之宝，我后来再进宫时，他也曾经说过，楚煜登基后他便与我出宫。
我也仍然记得，他曾经三番五次地利用我，甚至想以我为饵，换楚瑜退兵。
我从未看透他对我的情意，究竟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或许一开始没有爱，日子久了生了情，后来又互相厌弃，直至恨不得对方去死。
但他死了，我真的不难过吗？我摸摸脸上的泪水，心里终究生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我在。”蔺栩伸过手来牵我，他手心微凉，手掌的老茧略微硌人，却让我心安。
“嗯，”我擦了擦泪水，庆幸他还在我身边。
我们在一片哭声中登上了一经河边泊着的渔船，放了绳子，顺着一经河蜿蜒而下。
我们现在所乘的渔船虽然比不过福船，但却比上次的乌篷船大了不少，船上设有矮榻，放置了火炉等物什，是当地人接送客人所用。
“还是离开比较轻松啊！”生兰坐在船舷上摆动这脚，一脸惬意。
想到从杏儿城回来之时，我们披荆斩棘，着实辛苦，而此时只要艄公划着船，我们只需看看沿途风景即可。
到了上次葫芦河段的上游，艄公却再也不愿前往，一个劲的催促我们上岸。
“老汉，你能否送我们下去？我们要去杏儿城。”蔺栩问到。
“不去，那葫芦滩邪门得很，你看我们这水流湍急，那里却纹丝不动，听说那底下连着东海的龙宫哩！我老汉可不敢去，整个西齐也没人敢去。”艄公拼命摇着头，一脸惶恐。
“连着龙宫？”沈满听到艄公的话突然变得兴高采烈，脸上也因为兴奋而爬上了红晕，“小时候我父亲曾经给我说过，龙宫里有长生不老药，若得了此药，可以肉白骨，活死人。”
“不可能，”何欢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什么丹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我们还是听艄公的，赶紧上岸吧！”
我看了看蔺栩，蔺栩也明白，这葫芦滩是葬敛任逸之处，沈满早先的时候就曾提出，要去那里祭拜。
蔺栩掏出银票，塞给艄公，口中说到，“老汉，你的船我们买了，你快自己上岸吧。”
“客官，那里真的去不得。”艄公那些银票一脸犹豫。
“这银票够你买好几只这样的渔船了，你赶紧上去吧！”蔺栩催促到。
艄公拿着银票叹着气跳上了岸，我望着远处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的葫芦滩，心里突然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