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一个就轮到左手了。”慕北笑得古怪。
她举起匕首，那寒光凛冽，反射出来的芒分外刺眼。
不偏不倚，照着胡亮的左手，又是一刀子扎了下去，又快又准又狠。
血都冒得有艺术感。
胡亮这回嚎的更加大声了，撕心裂肺的。
哥哥怒目圆瞪，“杀人不过头点地，言箐公子也不要太过分了！”
义正辞严的。
慕北却只觉得好笑。
这些手段看着血腥，其实比起这两兄弟的狠辣，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喃喃，“是啊，杀人不过头点地——”
然后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熊熊怒火积蓄，“你们手底下那些亡魂何错之有，唯一的错，就是给了你们好心！”
一刀拔出。
紧接着又是一刀扎下。
慕北不知疲倦一般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左臂过了是右臂。
小腿，然后大腿。
紧接着，手掌，脚掌。
她的动作越发的加快，都可以看得见残影了。
一手下刀，一手撒药。
杀猪般的惨叫不绝于耳。
慕北却面色不变。
由于她离得比较近。
加之胡亮处于剧痛中而疯狂的不停挣扎。
因此，难免就会将一些血迹给溅到慕北的面颊上。
慕北本就狠戾无比的表情，再加上这么一点缀，也就显得愈发妖异而魔魅了。
秦远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北。
阴鸷偏执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程度。
他不由得握了握拳。
紧接着，竟是鬼使神差伸手帮慕北擦去了那几点血渍。
慕北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
不过自己再随手一擦，反而抹的更开了。
眼中的残虐之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甚至更加残暴了。
眼中那霜寒狠绝的光，让胡亮都忍不住下意识去避开。
仿佛自己的阴暗无所遁形。
就是秦远一个旁观的，都看得后背冷汗冒。
他唤了一声，“言箐。”
慕北猛然回头去看他，目光冷冽如刀锋。
一瞬间就将秦远的心口给剖开了。
秦远抿住唇，低声，“小心些，别弄伤了自己的手。”
慕北唇角一勾，站了起身。
只见弟弟的身体上已然布满了血窟窿，或大或小，或远或近。
血液混着药粉。
粘滞的程度肉眼可见。
胡亮像是死人一般的，就那么大字型瘫软的躺在地上。
已经屎尿齐出。
身体还不断的在抽搐着。
脸上一片空白。
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溃。
让他恐惧的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慕北那魔鬼的眼神。
混合着各种味道的浓郁气息实在令人作呕，弥漫在营帐四周。
守在外面的士兵有的已经受不了的跑去了树下干呕。
而强忍着不适跑进帐子里来查看情况的却在掀开帘帐的一瞬呆呆的睁大了双眼。
身体颤抖起来，脸色发白。
失去了一切反应，只望着眼前这冲击人心颠覆感官的一幕。
“宴琦在哪里？这次可以回答我了吗？“
慕北笑意温和，眸子里是满满的玩味，以及那看不懂的深沉，其中的狂暴狠戾，令人心悸。
“啊——”是传令兵的惊呼。
秦远神色一变，立即冲过去掐住了那名士兵的咽喉。
“你——”
然后一把将人丢开。
咬着牙。
耳边已经是一阵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了。
抬头看过去。
可不就是孟书义领着一队士兵浩浩荡荡的就过来了？
秦远暗啐一口唾沫，然后摆出一个公式化的笑脸，迎了上去。
“孟将军。”
“孟书义”的左臂上明晃晃的绷带缠着，脸上也有一道疤，粉嫩的新肉翻出，看着很是狰狞骇人。
人是两天前被牛车拉来的。
当时一身狼狈的像是乞丐窝里出来。
胡常胡亮兄弟俩当即就认了人，抱着就开始哭喊。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整个营地喜大普奔，一扫先前的低靡气氛。
秦远也才明白，哪怕自己一战成名，居功至伟，但情感和信任都是需要时间去相处去经营的。
孟将军这三个字就代表着军魂，也代表着希望。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的。
思绪一时间划过良多。
“孟书义”也冲秦远点了点头，“我听手下报告，刚你这边儿有点动静，所以过来看看。”说得云淡风轻。
但目光已经揪紧了秦远挡在身后的营帐。
随着微风吹拂而过。
帐内的情形若隐若现的。
秦远抿了抿唇，“手下人没见识，让将军见笑了。”
实际上，“孟书义”也是早就知道胡常胡亮被秦远给扣下来了。
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
但只要秦远不戳破，他也就可以继续演下去。
而照眼下情形，秦远并不敢也并不能戳穿自己。
相反，这出戏，他还得陪着自己演下去。
除非，他承受得起军中多数人的对立和哗变。
一军统帅。
意义早就不限于战场时的发号施令。
更是一整个军队的主心骨所在。
因此也才会有擒贼先擒王的说法。
他已经等待了许久，就等着秦远露出破绽让他抓，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过来。
将本来隐在暗地里的斗争抬上明面来。
逼着秦远撕破脸皮，进而失去军心。
他能想到的，秦远同样心里有数。
此际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属充满了无奈且矛盾的心理。
他很清楚，造成眼下局面也不全是那一声呼喊所造成的。
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疏忽。
是他没有提前叮嘱好人，将一切意外情况都杜绝在外。
但还是忍不住的去责怪。
同时还要大脑飞速运转的去寻找解决方案。
一时间心神都仿佛被撕裂成了许多份。
只听见“孟书义”笑呵呵的说道：“反正也过来了，秦小将军不请我进去坐坐？”
秦远分毫不动，拱拱手，开了口，道：“孟将军，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您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孟书义”笑了笑，问：“有何事？你直说无妨。”
秦远咧开嘴角，“当日定计进攻琉球，您一定要跟我调换位置，可是贪生怕死？”
“孟书义”愣了愣，眸光几不可见的闪烁一下，“战术安排，哪儿有什么贪生怕死，不过是因为你比较适合前锋位罢了，你是在责怪我的安排吗？”
秦远一笑，目光落在紧跟“孟书义”身后的参将身上，“于参将，可以准备拿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