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玥没办法站在急救室外干等着，就一直陪在顾璃城身边。
她不敢看躺在担架上的顾璃城，因为只要看一眼，沈嘉玥就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眼泪。
但是沈嘉玥又忍不住不去看。
顾璃城依然是动物形态，他躺在担架上，四肢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只剩一团肉以极其别扭难受的姿势半搭担架上，垂了下来。
沈嘉玥想伸手将顾璃城的身体扶正，但是她握着手心，指甲掐进肉里，也强迫不了自己伸出手。
顾璃城现在的身体就像是有了裂纹的上等瓷器，她怕一碰就会碎。
苏言做完了基础检查后，摘下挂在脖子上的仪器，看着沈嘉玥，一句话如鲠在喉，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医生，橙爷他……”沈嘉玥抬起头，看着苏言眼底充满了希冀。
苏言对上沈嘉玥一双通红的眼眸，被里面含着氤氲水汽刺的心口泛着疼。
他明明是医生，见惯了痛哭流涕悲痛欲绝的病人家属，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对沈嘉玥的伤心做到漠然。
沈小姐的目光，太容易让人产生共情。
“沈……沈小姐，橙爷他，只剩下呼吸了。”苏言艰难的吐出这句话，不敢再直视沈嘉玥的眼睛，看向躺在担架上的顾璃城接着说道：“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
苏言的话没有一点夸大，顾璃城不光是四肢骨头被碾碎了，而且胸腔出血，体内器官其本上撑不了多久了，就算他用尽毕生所学挽留住顾璃城的性命，他的后半生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再也不能活蹦乱跳了。
不过这些话，苏言没敢和沈嘉玥说，他怕她接受不了。
“苏医生，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救一救橙爷……”沈嘉玥听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苏言面前，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知道我这样求你不对，我不是逼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不该强人所难，但是我除了求你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苏医生，我拜托拜托你，能不能帮帮他……”
在沈嘉玥心中，橙爷早已经不是一条普通的狗狗了，他早已成为了她的亲人，成为了一个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如果求人有用，沈嘉玥宁愿长跪不起，为他求遍天上神佛、世间名医。
苏言看着沈嘉玥的模样，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急救室。
门外的拿着消毒盘的护士见状，“苏医生，不用救了？”
“把沈小姐的橙爷推上顶楼，清理顶层手术室，准备手术。”苏言单手解开扣子，扯下身上的白大褂扔在椅子上，然后随手打了个电话，另一只手还在柜子里翻手术服。
“手术？顶层手术室？那是院长做实验用的，里面都是院长私人购置的最先进的仪器，精贵得不了了。苏医生，你是在开玩笑吗？你忘了院长说过除了他手术室不对外使用吗？”
护士想不通苏医生一个新来的实习医生怎么这么大的口气要用院长的手术室，以为他在说笑。
但是苏言脸上半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他面色严肃：“他会应允的。”
说罢，苏言就举着手机进了电梯。
他一定要救下橙爷，哪怕是用尽毕生所学，哪怕是耗尽所有医术。
他都要救下橙爷。
因为看不得沈小姐这么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