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凝香阁看似与平日无异，来自各方的男子不断进出，与女子交头接耳，嬉笑声连连。
而今日的凝香阁，却也有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是不是眼睛得了什么病症？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那可是如假包换的杭家二少爷啊！”
“他不是一介才子嘛？怎么像他爹一样喜欢来此处寻欢作乐了？”
“京城仰慕他的女子能从凝香阁排到杭府，他何必呢？”
“还有他旁边……带了个什么玩意儿？”
“那还用说，还能有谁？”
几位大汉对了一下眼神，露出一脸邪笑。
“难不成他们也是为了言姬而来？”
“倒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言姬选人的方式愈发让人摸不着头脑，据说连女子都不放过了。”
……
而另一头，杭墨一身白衣端坐，轻拂衣袖，沏上一杯茶：“这里的茶水甚好，大哥不如也来一杯？”
“来个屁！”身旁，一个身穿夜行衣且把整张脸都用黑布包住、唯独抠出两个洞保留视线的男子，正压低声线在杭墨耳边叨叨，“我现在还有嘴喝？”
杭墨看了看他嘴唇处的一抹黑：“要不……我帮你寻把剪刀？”
“闭嘴吧你！”杭初气急败坏，“杭墨，你几岁了？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我这个哥哥陪着？”
“大哥心里不是想来嘛，我实现你的心愿罢了。”杭墨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
“你少来！每次我被你五个嫂子追杀的时候，你都坐在那喝茶看戏！几时管过我这个哥？！”
“怎么？敢娶还不敢认栽了？”杭墨好笑地看着他，“谁让大哥品味独特，唯独喜欢彪悍的女子。”
“女人柔柔弱弱的有什么意思，会骂人的女子才最得我心。”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又想要到了什么，立马敛起笑容，“不对啊！你怎么不蒙面呢！这事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败坏了！”
“正好啊。”杭墨悠闲地嗑起了瓜子，“我对婚娶之事本就豪无兴趣，也免得我爹成天催促了。”
此时，一道倩丽的身影在身边坐下。
女子身着一身黄色罗裙，一手妩媚地拖着下巴，显得脖颈修长迷人，肤色更是白皙出挑。
“这位公子甚是面生呢，想必是第一次来吧？”谭语琴掩嘴轻笑，“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不用管我。”杭墨刚泛起的笑意瞬间恢复平静，他指了指身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蒙面男子，“我是陪这位兄台来寻欢作乐的。”
杭初咬牙切齿地要踩他一脚，杭墨如料到般，轻松地将脚挪开。
“是……是吗……”谭语琴嫌弃地看了会杭初，又把殷勤的目光挪回杭墨那精致的侧颜，“可我还是对这位公子有意呢。”
还未等杭墨回答，便是“哇”的一声惊叹从身后响起，杭初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玉手。
杭初被吓得猛地站起身，只见眼前女子身着一袭白色抹胸，透色薄纱披上身，勾勒出优美的肩膀曲线。
然而，她的容貌却被面纱遮住，几乎看不清。
虽然如此，却明显看得到她面纱后的一笑：“杭大少爷这一身装扮……好别致啊。”
许若嫣大喘粗气地赶到她身边，赶紧拉住她：“我都说了这是杭府的少爷，不要和他们碰面……”
看见杭初和杭墨一同看向她的眼神，许若嫣露出了一丝抱歉的浅笑，向他们颔首。
而杭初此刻的注意力自然在另一件事上：“不是……我包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我？”
耿思言开始分析了起来：“第一，能和杭二少爷成天混一起的男子，应该别无他人了吧。第二，早闻杭大少爷的眼睛最容易辨识，而你偏偏只露眼睛……”她顿了顿，似笑非笑，“第三，穿成这样坐在青楼，总不会是因为有……不寻常的喜好？”
“思……言姬！”许若嫣隔着面纱捂住她的嘴，“你又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本少爷蒙个面，你哪来这么多说法，况且我……”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你……你是言姬？”
“正是。”耿思言悠闲地环视周围，“这会正在选男人呢，偏偏被你们这一黑一白吸引了注意力。”
而杭初却无视了她的话，瞪着她怒声道：“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你……”
“大哥。”杭墨起身拦在他面前，“不得对女子无礼。”
身前站着一位高挑男子，一袭白衣，甚是素雅，可不知为何，耿思言却不敢抬头看。
仿佛这一身温柔的檀香气息，就已令她不知所措，甚至脸颊发烫。
她平视前方，尽量使语气带着不为所动的笑意：“公子这一身白衣，与今日的我十分相配，既说缘分，不如就让小女子陪伴公子吧。”
一片寂静，身边的人仿佛都在屏息等着答案，耿思言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也并非没被拒绝过，也确实偷窥到了他对谭语琴的冷淡态度，说这句话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甚至想好了如何优雅而不失尴尬地为自己窘境打圆场。
只是此时，却莫名地难以平静，甚至在期待着什么。
经过一阵寂静后，得到了眼前人的回答。
“如此甚好。”
她竟下意识地笑出了声，仿佛得了糖的孩子般。
“公子随我来。”
她转过身，走在前方引路，而没走几步，听见了身后一阵熟悉的怒吼。
“言姬！你！第五次了！”
这……好像是那么回事？算了，就当没听见吧，赶紧溜。
她的步伐不自觉加快，却未发现身后的杭墨也紧随着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