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淑白这般模样，凌永易简直火冒三丈，当即就将茶杯砸在了地上。
“殴打朝中大员，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反正有你一个。”
凌淑白不慌不忙的出口。
凌霜闻言当即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前凌淑白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一副知礼博学的长辈模样，何曾见过他如此耍赖般的堵别人。
果不其然，凌永易听了凌淑白的话，脸瞬间涨了个通红。再见所有人都是一脸憋笑的深情，抓起一旁的被子又要砸。
不过他手才刚抬起，凌淑白又说话了。
他说：“大哥想要打我就打我，何必拿一个死物出气。当然大哥打我之前，还是先想想今日晕过去的俞大人，弟弟下手每个轻重的，若是打坏了大哥，大哥可莫要怪我。”
“你……”凌永易已经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看看侯老夫人明显当没听见的样子，凌永易一甩袖子，便带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大房的人见着自家老爷离开，自然也都不敢多留，一一对着老夫人告了辞。
等屋中只剩下凌霜一家及凌筠时，老夫人这才缓缓道：“说吧，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老夫人对凌淑白的了解，凌淑白根本就做不出胡搅蛮缠的那种行径来。
可偏偏，这个平日里行为处事都很有分寸的儿子，先是无缘无故请辞，紧接着又冲进俞府赶走了一堆的俞府女眷，随即还在皇城门口打了当今大员，最后还冲到别人家去找麻烦。
这无论哪一桩搬出来，都不像是凌淑白的作风。
相反的，倒是与凌霜以前还在俞家的时候，所做的事情类似。
“什么怎么回事，儿子就是气不过被人愚弄出气而已。”
凌淑白此时语气已经软了下来，看向侯老夫人的目光也微微有些闪躲。
见凌淑白不说实话，老夫人看向凌霜问：“我不是让你看着你父亲吗？这一上午，你干什么去了？”
凌淑白见老夫人问自己不成，将目标转向凌霜，忙就要替她说话，谁知还没等开口，老夫人一记冷眼扫来，凌淑白只得讪讪住了嘴。
凌霜从未见过老夫人这般生气过，稍加思索了片刻后，她还是老实回答道：“孙女与哥哥先是去了乐华楼小坐，然后又去了隔壁的茶楼听书。”
“小坐？听书？”
老夫人说着突然笑了。
“我就知道，以你父亲的性子怎么可能想到这些招数，感情你们父女一早就商量好了，在这等着我呢？”
看着老夫人被气笑的样子，凌霜自知理亏，于是上前两步就跪了下来。
“祖母，孙女知错。昨日爹爹不顾一切将我们带回来，本就是极易让人诟病。况且对于俞家的那群人，孙女最是了解。若我们什么都不做，任凭他们构陷，孙女怕到时候会到一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所以你就想了这些法子先下手为强？可你做的这些，又何尝不是将你父母推上风口浪尖？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万一陛下允了你父亲的请辞，又该如何？”
老夫人看着凌霜，她的目光恍如能看透灵魂一般，让凌霜没来由的心里颤了颤。
“不会的，将军之职极为重要，陛下只要不想国家因此动荡，便不会真的同意。”
凌霜一边说服老夫人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其实早在一开始她就设想过这个答案，只是她不愿意那么去承认而已。
眼见凌霜语气中也有些不坚定，老夫人看了看凌筠，说道：“筠儿，你来告诉你妹妹，她错在了哪里。”
“是。”
凌筠应了一声，随即缓缓道：“妹妹这个法子虽好，可却忽略了陛下的心思。一个臣子有能力搅得满城风雨，这个臣子偏偏还是手握国家命脉的人，就算迫于压力，陛下不得不对俞家作出处置。可同样的，陛下也会找理由架空或者将二叔再派出去，到时候山高路，陛下若是想要做点什么，那二叔孤掌难鸣如何是好。”
听着凌筠的话，凌霜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一个帝王的猜疑之心，可在自己的私心驱使下，她自动的忽略了这些。
“祖母，孙女知错。”
见凌霜磕头认错的样子，老夫人也不忍多责怪。
“罢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之后咱们记得多加小心便是。”
凌霜不是蠢人，老夫人相信，经过这次之后，这个孙女做事应该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凌淑白见老夫人不在怪罪，忙将凌霜扶了起来，韩若离见状也试探的道：“午饭时间都已经过了，想来大家也都饿了，不如先吃过饭再继续聊如何？”
“也好，吩咐下去开席吧！”
老夫人早上也没吃些什么，虽然这会儿也不想吃，可也得顾及其他几人。
坐到饭厅之后，老夫人随便动了两筷子，便放下了。
眼看着老夫人这样，凌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纠结了好半晌之后，凌霜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吃过饭后，凌淑白留下了与老夫人，韩若离细细说起来事情经过，凌霜则是与凌筠一起出了院子。
凌霜没有心情回屋，便带着翡翠准备四处走走，凌筠吃得饱了有些积食，也准备四处逛逛，于是两人自然而然的结伴而行。
“妹妹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后，凌筠突然驻足看了看凌霜。
“有吗？”
凌霜对着凌筠一笑，面上丝毫看不出她的情绪，可心中却不自觉警惕了起来。
方才在院中，大房的人都离开了，可唯独凌筠留了下来。她留下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凌霜不知道，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大房的人绝不可全信。
想到早上自己还小心翼翼的提防袁知缊，可不等下午，人家就从她这里光明正大的听了去。
凌霜心中一阵憋闷的同时，说话就更加小心了起来。
见凌霜一脸真诚的模样，凌筠笑了笑没在揪着这个话题，反而是对她道：“妹妹如今刚回府上，想必对很多情况还不算明了，若是以后有哪里不清楚的，可以来寻我。”